; 王夷吾停了一下,才道:“你是只做眼前,不管以后洪水滔天啊。”
文连牧伸手在棋罐里抓起一把白棋,又看着它从指缝间一颗颗落下:“要想在短时间内扳回局面,郑世是最好用的棋子。至于以后……等重玄遵从稷下学宫出来,是你怕这颗子,还是重玄遵怕?”
他轻扯嘴角,直到此时,才露出其人独有的傲气与锋芒来。
“我是相信你的。”王夷吾说。
“那我很荣幸。”文连牧故意用假惺惺的语气回了一句,然后才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这次布局,有多个预案。郑商鸣追踪姜望,我想办法让他暴露。最好的局面当然是姜望杀了郑商鸣,或者郑商鸣杀了姜望也行。如果是前者,郑世和重玄胜的矛盾就解不开了。如果是后者,我不知道姜望和重玄胜的交情在哪一步,但至少在现今价值上是左膀右臂的存在,重玄胜绝不可能硬吃这么大的亏。”
“最坏的局面呢?”
“最坏的局面,无非就是郑商鸣发现他被人算计,然后顺藤摸瓜找到我,但是我旁边……”文连牧一把握住手里不多的棋子,抬起根手指,指向王夷吾:“站着你。”
“然后?”
“我认真琢磨过郑商鸣这个人。郑商鸣是不愿依靠家中关系,极力想要证明自己的那种公子哥典型。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从小郑世对他管教严格,另一部分原因,则是他本身的性格。”
文连牧继续分析道:“他能够吃苦耐劳,能够忍讥受辱。但这不是因为他本身具有忍耐的品质,恰恰相反,他是最不能忍耐、最遏制不住反抗冲动的人。他之所以能够忍受斩雨军里的那些,是因为他心底知道那些人和事不值一提,把他们当蚂蚁,所以不觉得辛苦,也不觉得屈辱。”
“他坚决不靠郑世,但郑世才是他最大的底气。他活得很别扭,很矛盾。他是权贵之子,又轻贱权贵。他看似对他父亲的权势不屑一顾,其实心里最认可他父亲的权威。他看似从不敢跟郑世正面反抗,但他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反抗本身。”
“他心里藏着一个火山,一旦触及……”文连牧说着,把手完全张开,所有的白子瞬间都落下。
“轰!”他拟声道。
“所以你笃定他会不顾一切打上元帅府?”王夷吾问。
“他可以忍受军营里那些人对他的指手画脚、欺压逼迫,但他绝不能忍受你。因为你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