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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消想想,便觉得其间千头万绪,不知有多少隐秘纠葛。
历史何其复杂!
对于历史长河中的复杂性,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姜望已经不那么意外。
他意外的是,涂扈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些?
他可不认为自己有多么招人喜爱,又或者说涂扈有什么好为人师的习惯。
来牧国也有许多天了,除了刚到敏合庙的那一天,以及边荒的偶遇,他们可是从来没有私下的接触。若非他这次登门拜访,也不会有这次交流。
所以是为什么?
一种暗示?一种默契?一种点拨?
姜望又想起临行前齐天子的提点——
“带一双耳朵,一双眼睛,多听,多看,回来告诉朕,你都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如此便可。”
因是叹了一声:“倒是我孤陋寡闻了。什么‘三闻三佛信’,我是听也未听过。”
“哦?”涂扈那深邃的眸子看过来:“你不是悬空寺苦觉大师的弟子么?”
闻听此言,姜望的第一个想法是——苍图神教的金冕祭司,牧国实权人物涂扈,竟然知晓苦觉之名。那黄脸老和尚要是听说了,肯定很高兴。
须知就连悬空寺的佛门属地里,也没几个认识他苦觉的,更别提还尊称“大师”了。
嘴上只是说道:“苦觉大师的确待我极好,不过我并没有遁入空门的想法。”
“也是。”涂扈点点头:“国家体制才是人道洪流所在,比什么宗派都要合乎大势。”
这话是没什么问题。
但是由涂扈这样一个身份复杂、立场矛盾的人嘴里说出来,就有那么点若有似无的意思在了。
姜望有心相问,涂扈这句话里的宗派,包不包括苍图神教。但是念及这样就违背了天子所说的‘只带耳朵和眼睛’的原则,故而话出了口,只是道:“我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主要是六根不净,自觉没有佛缘。”
涂扈道:“说你六根不净,神恩庙又不见你去。想来所图甚大?”
姜望答道:“其实也很小。”
“大小只是相对的概念,就像时间也只是人为创造的度量,只有这片天地,这方空间,才是本就存在的。”涂扈轻轻勾起嘴角,又看了那口广闻钟一眼,转而唏嘘道:“想来枯荣院当年将广闻钟放在这里,也没有想到,它竟会比枯荣院本身更长久。”
枯荣院,枯荣院,涂扈已经再三提及枯荣院。
既然所谓“三闻三佛信”里,“如得广闻”、“如是我闻”齐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