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地将罪证倒了个干净。若说他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惧怕无极道门的手段,那也不是。他分明不畏惧任何刑罚,否则也不会身染恶咒还有心玩笑了。
正是因此,他这么老实交代罪行的行为就变得十分可疑,倘若真的想要脱罪,他完全可以说自己是受玄中压迫,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那险些要了他命的恶咒便是最好的证明。而如果只是想要另寻乐子,以他的三尺不烂之舌,当场乱编一套似真似假的说辞、让正道陷于囹圄才更符合喜乐大道的道义。但胥千星没有这么做,这不禁让宋从心思虑他如此坦诚的“目的”。
“道君,欺瞒您和明尘掌教这样的人是最没趣的事,倒不如说,所有人都认为我不会说真话时我偏偏说了真话,这难道不有趣?”胥千星眼眸微眯,他容貌秀致俊朗,实在看不出本质其实是一只狡猾还有点疯癫的狐狸,“开个玩笑……唉,我其实真的没有恶意,因为我真正的‘主子’对道君您也没有恶意。”
“……真正的主人?”宋从心语气微微一顿。
“当然,您不会以为玄中那个蠢货真的能收服我们吧?”胥千星撇了撇嘴,他三句话不离玄中,可见他对玄中搅了他好戏的事情有多么耿耿于怀了,“若我没猜错的话,玄中投靠的外道势力是中州的永留民,他的名头还不小,位列永久城十殿法王中的‘龙骨法王’之位。”
宋从心心中微动,这是他第二次听见“永久城”这个名号。虽然不知道十殿法王是何方势力,但“龙骨法王”的封号显然是和江央的“轮转法王”封号相关联的。
“玄中的权利在你真正从属之人之下?”宋从心自然而然地推断道。
“说从属……其实也不是。”胥千星转了转眼珠子,微微一笑,“我等并非同道之人,只是为了某个目的而在短期之内有所合作而已。为了达成那个目的,我才受其驱使而已。但既然他的计划失败又与大局无关,成为弃子也是理所当然。我在前不久便收到了主祭的命令,主祭给了我‘权限’,所以我才能向道君坦白这些。”
“若没有权限呢?”宋从心察觉到胥千星话语中的异样。
胥千星笑了笑,却没有开口解释。就在宋从心觉得他是要避而不答之时,胥千星张嘴,一条猩红的长舌突然从他的口中伸了出来。
软耷耷的舌头像舒展的红绸,外表看上去颇为俊美的青年突然吐出这样一条非人的长舌时,那种观感是突兀而又惊悚的。胥千星垂落的长舌约有一尺来长,一个奇异诡谲的鲜红符文如刀凿般镌刻在他的舌头上。那个符文只是一闪而逝,因为胥千星很快又把舌头收回去了。
但宋从心已经明白了,胥千星舌上的符文是一个缄言咒,而且是十分古老传统的令印。这让宋从心心里越发觉得古怪。
胥千星舌上的符文,不知为何竟散发着与缄物相似的气息。
胥千星垂了垂首,他敛去了面上轻佻邪肆的笑意,以一种堪称恭敬的态度温温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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