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他依然在笑,咧出的牙齿上还残留着黑紫的腐血与脓黄的脑浆。
“清洗?你是说本王法身内有秽物不成?!”
鬼王力大,捏得男子浑身骨头嘎嘎作响。
他痛得要命,更怕得要死。
声嘶力竭哀求:“小人冤枉,法王,小人绝无此意啊!小人怎敢……啊!我备了寿礼,备了重礼,我也是宾客!法王饶命!饶命!救……”
惨叫戛然,头颈亦“咔嚓”而断。
残留着惊恐的头颅在鬼王齿间翻滚几下,便被嚼得稀烂,吞咽入腹,留得一具无头尸,犹自喷涌血泉。
随后。
鬼王惬意在榻上半躺,将肠子捋出来,翻出溃口,将尸体断颈凑上去。本来在肠中暴、动的人头们顿如被投食的锦鲤,蜂拥向溃口,抢食人血,甚至于互相撕咬。
鬼王的大笑在殿中隆隆回荡。
直到鬼王腹腔几乎淹成血池,肠子半浸血中。
再三挤压无头尸,也再流不出一滴血。
鬼王才啧了一声,把尸体随手丢开。
目光转向何五妹。
“娘子为何罢手?还请快快为寡人医治。”
何五妹一声不吭,动也不动,不是她多了勇敢,而是彻底吓傻了,魂魄飞到了天外,唯有眼泪自行其是,蹿出来,冲花了妆容。
好在。
“阿弥陀佛”,无尘的佛唱在耳边响起。
何五妹终于唤回了理智,却没办法子回答鬼王,因为所有的言语,都被颤栗的牙齿与短促的鼻息取代。
她抹了把眼泪,惨白着脸儿,却毫不迟疑地踏入了“血池”之中。
…………
纵有佛光护身,但在鬼王肠中掏取人头时,人头的撕咬仍叫何五妹疼痛难当。
但她非但没退缩,反主动把手伸去作饵,勾取藏在肠中的头颅,只为尽早完成手术。
时间点点过去。
榻旁人头已码成一座小山。
它们都似虚元子一般,仍旧活着。
哀嚎着,嘶吼着,怒视着,撕咬着,用尽一切方式,宣泄着自己的痛苦与愤恨。
可惜徒劳无用。
由得鬼王将他们挑来拣去,或笑骂或唏嘘道出他们的身份与来历。
这个是蜀中来的法师。
那个是海外来的夷教祭师。
这是中原的豪杰。
那是东瀛的武士。
然后一一糖豆似的丢进嘴里。
嘎嘎嚼得津津有味儿。
给何五妹的工作增添了不少新麻烦。
她不敢怒更不敢言,只好默默忍耐。
不多时。
肠道渐空,何五妹又摸索到一个人头,与其他的人头不同,它完整一些,还连缀着半个肩膀,生着些漂亮的羽毛。
熟悉的面容上虽痛苦,却没有那择人欲噬的狰狞。
“小七?!”
何五妹险些惊呼出声。
但她短暂的异常,还是被鬼王捕获,他似笑非笑垂下目光。
“这小贼是今天才落入寡人腹中,狡猾得很,若非闯进了寡人宝殿,还真逮不住他。”
何五妹悄悄将他埋在了人头山底部。
…………
异物清理干净。
缝线时却又遇到了新的问题。
鬼王的血与肠液带着强烈的腐蚀性,便连那海外宝刀在肠子里进去几轮,刀身便朽得坑坑洼洼,一掰就断。
寻常丝线更是难以堪用。
“用云浣纱的丝如何?”
李长安提议。
旁人以为云浣纱是绝产的珍品,李长安难道不清楚,这东西实则是山蜘蛛的蛛丝织成。能够绘在黄壳书上,当有几分神异。
果不其然,蛛丝能够抵挡鬼毒。
不多时。
“消瘦”了一圈的鬼王抚着肚皮上细密的针脚。
“鬼医娘子果然神乎其技。世人皆知,寡人有恩必偿,却不知娘子有何所求?”
五娘盈盈一拜。
“民女别无所求,只愿法王能宽恕我等今夜冒犯。”
鬼王呵呵笑起来:“娘子莫不是有所误会?寡人与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