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山、沙家浜、红灯记……”八大样板戏的年轻人眼里,却产生了触及灵魂、震撼心灵、颠覆三观的强力冲击波,虽然觉得美好至极,一下子却根本适应不了。
那一次,在学校的广场上,首次放映歌舞电影《刘三姐》。
偌大个广场,挤满了蜂拥而至、翘首以待的学生。广场中央,坐满了自带凳子的,边缘围着一圈站着的,外面还有一圈站在高凳子上的,广场外围,还有不少坐在围墙上的,爬到大树上的,那种阵仗,这一代人绝对是想象不到的。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些未经人事、直接拒绝和异性说话的红色少男少女对《刘三姐》是多么的渴望。
朴实无华的童话传说,让这群干皮潦草的“少年男女”在雷振邦先生优美之至、动听至极的音乐里,犹如久旱的禾苗逢甘霖,完全彻底地沉浸在一个美丽绝伦的梦幻世界。
胶片行进到英俊的阿牛哥把俏丽的刘三姐救出牢笼,摆脱了傻逼莫老爷的追赶,阿牛站船头撑篙,三姐立船尾摇桨,二人摇着小木船,悠悠扬扬,飘飘荡荡,进入山清水秀、风景如画的阳朔漓江。
问世间,何为浪漫?
这就是。
健壮的阿牛撑着竹篙,用雄浑不失温存的嗓音,信誓旦旦地表达男生们的心声,“妹莫忧,黑夜也有人行走,人人都说山有虎哎,妹……呀,特地拿刀拦虎头。”
含羞的三姐听闻,如坠蜜缸,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连串华夏盛名的“黄婉秋”式的时代秋波,没有砸到镜头里的阿牛哥“英雄儿女王成”,却轰向银幕外面众多的“久旱的禾苗”、“欲燃的干柴”。
“喔……”一片片干涸经年的心田水波荡漾,一众“红色的禾苗”顿时天旋地转,宛若人生远大理想提前实现。
不料,三姐亮起比黄莺还黄莺的歌喉,一曲委婉动人的歌声,荡漾心中甜蜜的情意,“妹不忧,浪大也有打鱼舟,手把舵杆稳稳坐哎,哥……呀!”
歌声骤停。
在雷振邦先生神来之笔画出的一个休止符里,三姐眉目传情,眼波流转,再发一记百年不遇的轩然“秋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