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管事做了半辈子的副职,如今想走异地升迁这条路,跟着陈敷在泾县打几年江山再空降回宣城做陈家总管事,如果能把几个儿子都捞进陈家混个铁饭碗自然更好——这大概是现代中老年男性临退休前,最后一博。
至于几个郑性伙计,目标一致且明确,攒钱娶媳妇儿,早娶媳妇早生子——嗯这种朴素的愿望在现代很难对标。
毕竟显金她们这一代人,都信奉早生孩子早享福,不生孩子我享福
大家都知道自己的人生该何去何从。
显金不知道。
她好像一直在被推着走。
她究竟想做什么?
富甲一方?横行霸道?还是酒池肉林,醉卧美男膝?
前行至安吴的骡车缓慢颠簸,显金贴在车璧面前摆了一本《天工开物》,脑子里数条线交错杂糅,搅在一起,一团乱麻。
“咱们若有空余,天堂寨的小吊酒配糟鹅一定要去试试。”陈敷兴致勃勃。
噢,还忘了个陈敷。
这恋爱脑也没啥人生目标,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据说在他们风风火火制“盲袋”之际,这位年近不惑的恋爱脑把泾县城池里的酒家快要干完了,还非常有心地做了个排名,把四十九个酒家分为甲乙丙三等,按照食味、食气、食质挨个儿排位。
显金为啥知道?
因为这恋爱脑企图从库房拿十张四丈宣,“方便做记录”,当然,结果是被董管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委婉拒绝。
不知道说什么好。
为恋爱脑的松弛感干一杯吧。
显金眼神从《天工开物》移开,端起茶盅喝了口水。
董管事态度恭敬,“明天岁除,咱们这次日程有些赶,下回咱们专门去吃吃看可好?”
陈敷别嘴,转身撂开车帘看向窗外,“诶”了一声,“这姑娘不冷吗?”
显金目光跟着他去,见不远处的稻田里有个身影,穿了件单衣,单裤撩至膝间,赤足站在水田里打理秧苗。
是个姑娘。
年岁不太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