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以后,老的说:“你懂个屁!老子做纸都做成精了!”
小的说,“是是是,您要是造纸精,我就是法海,专收精怪!”
主打一个老的暴力输出,小的阴阳怪气。
空中的气味散发着回甘,瓜果、木棉树、茶叶的气息混杂着中药熬煎的苦。
回甘的气息中,夹杂着吵吵嚷嚷的喧嚣。
乔徽含笑手里捧着书,也不知看到了何处,却总觉得幸福。
临到傍晚,见李三顺蹲在门口台阶上抽旱烟,便撩起袖子搭了个白铜旱烟枪,笑眯眯:“李师傅,借个火?”
李三顺被烟呛好大一口,反复在内心提醒自己:这厮现在是朝廷大员,比知县的官儿还大!可不是以前在陈家蹭吃喝的山院少爷咧!
李三顺哆哆嗦嗦把烟锅递过去。
乔徽瞅了眼李三顺的烟袋子,啪嗒抽了一口,迅速吐了口白雾出来,“您这烟叶是自家种的吧?闻着贼够味。”
李三顺猛点头,“家里随便种的,上点牛粪、驴屎蛋种得贼肥,烟草丝就壮。”
乔徽点点头,挂着个残手,点着烟也不抽,陪李三顺蹲了半个时辰。
第二日,乔徽递给李三顺一个小布袋子,蹲在老头儿旁边,“这您尝尝,永定条丝烟,闽西产的,味也劲道——好像是贡品,还有块儿文宗皇帝赐下的‘烟魁’的牌子”
李三顺深抽了口,开心得眯了眼睛。
乔徽便笑,“您要喜欢,我帮您装几包。”
李三顺连拒,“那可不方便呢!您这样的身份”
乔徽大笑起来,“我什么身份!就和您蹲墙角抽旱烟的伴儿!”
说着便略一抬眸,看四方窗棂中,显金正将带来的宣纸一张接一张铺满了桌子,低着头神色极为认真地用指腹感知不同品类宣纸的韧度。
乔徽目光中不觉带了温柔,“她个死丫头天天折磨您,您得抽点劲儿大的,才有力气给她吼回去啊。”
老李的旱烟袋,终于写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