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就能把他耗死。
董管事一听就明白了,蹙眉道,“可若是宋记借势做其他生意呢?——谁到纸行来,也不会只为了买两本描红啊!”
不愧是经年的老家儿。
显金赞赏地看了董管事一眼,真是个经验丰富的番茄!
“是啊,泾县就做这个的,南直隶其他府县慕名来买纸——慕谁的名?就怕宋记借这股势把名气做大了!咱们现如今倒是福荣记、宋记和陈记三足鼎立,万一宋记成了气候,到时候提起宣城府泾县,皆知宋记不知陈记,咱们日子才难过!”
显金始终挂着笑,看不出半分惊慌。
董管事想起前几日显金说的那番话,“他们要出阴招,咱们就搞阳谋,必要干死他们”,心慢慢定了下来,后背的汗也渐渐褪去,好像在显金笃定话语的影响下,从心底里觉出这事儿压根就不是啥大事儿,总能有个解决的办法。
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的小姑娘自来泾县,无论面对什么状况,从来没有抱怨过,一个字都没有。
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是人就有情绪,有情绪就会宣之于口,宣之于口的话,多半就是抱怨。
而这个小姑娘,面对陈六老爷搞出的一堆烂摊子,就一个字“干”;面对泾县的单薄财务,也就一个字“干”;面对坏脾气犟得像头牛的李三顺、冲动又一根筋的周二狗、游手好闲屁事不管的陈敷,她能全都拧起来,拧成一股绳,她负责掌舵,这群人自发地使劲儿
有金姐儿在,好像就很心安。
董管事捋了捋头顶三根毛,笑起来,“那咱们选第二条路?”
显金笑着笃定地点点头,“自然是选第二条路。”
锁儿待立一旁,看看董管事,再看看掌柜的,暗自给自己鼓劲儿,一定要干掉张妈妈,争当这店子里第三聪明人。
三月日头春光媚,过了上巳,踏青扫墓后,正月后未开工的书馆也陆陆续续开始洒扫敬文庙了——如青城山院此类将冲击院试与乡试的种子选手云集的书院,多在正月底开门读书;泾县所辖的三十二都里的蒙馆与家学,夫子崇(多)旧(懒)仪(散),多在三月初结束年休,开门读书。
和后世挺像的。
初三、高三的,过完春节就上课。
小学生基本上要玩完上四十来天,才背上小书包,恋恋不舍地结束寒假。
秦广生,就是泾县辖内云岭镇上一家蒙馆的山长,他将开学时间定在了三月初四,正好是上已节的后一天,清晨鸡刚叫,秦广生便睡眼惺忪地一边揉揉昨日爬山累得腰酸背痛的关节,一边耷着布鞋去开蒙馆的门锁。
没一会儿,三十来个精神抖擞的垂髫童儿,从大门口的石板小路鱼贯而入。
“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