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说什么呢?又能说什么呢?
自己儿子把人家姑娘打成这样子,难道还想指望她们家宽宏大量,既往不咎吗?
再没脸没皮的人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一下子,他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年,精气神都被抽走了。
汤水根看了又看躺在病床上的阿珍,他泪如雨下。终于,颓然的转身,他踉踉跄跄的往病房外面走了。
不敢转身,他怕自己忍不住放声嚎啕。这是作的什么孽啊?
老天爷啊!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猛然间汤水根站住,停在那里怔怔发呆。
他希望这是个噩梦,是假的。当梦醒来了,一切都能恢复正常 。
把眼睛猛的闭上再偷偷的睁开。然后慢慢的回头,张爸张妈仍站在病房门口,正在看着他。
汤水根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几下,剧痛传来,告诉他: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转过头,眼泪瞬间打湿了衣领,他哭得像个无依无靠的孩子。
一直站在门外的队长默默无言,他也只能做个旁观者。
“回去吧!我们已经尽力了。”队长说。
汤水根猛然抱住他,放声嚎啕。鼻涕、眼泪、涎水都顺着他那花白的胡须,慢慢流淌下来。
他仿佛要把一辈子的委屈,都给哭出来。
在借钱的时候遭受村里人的奚落、讽刺、嘲笑、白眼、挖苦,他没有哭。
借到钱的时候感激涕零,欣喜若狂,他也没有哭。
但现在,孩子没了,儿子即将坐牢,儿媳妇即将离开。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啊!他终于忍不住哭出来了。
这让一个老父亲如何承受得了啊!?
他哭得站都站不稳,队长只能扶着他的肩膀往前走。
张爸张嘴准备说点什么,但最终,他还是扭过了头。
不能饶过这小子,不可以放过他。
他太可恶了,根本不值得我们原谅。
他太狠了,把我女儿打成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原谅他呢?
阿珍是在手术台上被痛醒的。
虽然已经打了麻药,但是把断裂的肋骨接起来的时候,还是痛得她浑身直发抖。
她听到护士说孩子没了动静,感受到冰凉的工具在肚子里扒拉,把胚胎取出来,血糊糊的摆放在盘子里。
她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