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他那张脸。
心中念头转过,韩绍再次问道。
“你平日深处闺阁,又是怎么探听到这些东西的?”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心,就算那些动作再是隐秘,也瞒不住全部。
只是世家贵女身份虽然尊贵,但要论实际能够动用的资源、人力,不说完全没有,却也肯定有限。
更何况陈文君做这些,还要避开族人的耳目与注意,连诸如她父亲之类的亲近之人也被完全蒙在了鼓里,全然不知她暗地里的所作所为。
单论这些,就连韩绍也忍不住在心中惊叹与好奇。
而听到韩绍这话的陈文君,带着几分妇人的慵懒,从韩绍怀中缓缓起身。
顺势为韩绍续上了一杯茶水,才幽幽道。
“名声。”
这两个字太过单薄,也太过虚无缥缈。
在很多时候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与价值。
可这也要看什么人在用,怎么用。
见韩绍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陈文君浅浅一笑。
“郎君可知妾那幽北第一才女之名?”
韩绍眼中闪过一抹恰到好处的茫然。
这近一年来,千头万绪,如履薄冰,他又怎么会有心思注意到一个女子身上?陈文君见状,也不失望、恼怒。
能被她看中的奇男子,自是世间英豪。
上马纵横四方,下马治理一方,又岂会与那些整日只会自我标榜、互相吹嘘的庸蠹蠢物一样,只知道将目光放在她们这些女儿家身上。
“不知道也无关紧要。”
说着,陈文君对韩绍眨了眨眼睛,嬉笑道。
“反正都是吹出来的。”
什么擅文赋、精音律。
幽州这地界素来武风盛行,民风彪悍。
有此基础,他们这些世族高门自然也是如此。
陈文君也就是欺欺这些幽州世族高门,没怎么见过世面罢了。
跟江南那些文风鼎盛之地的世族贵女相比,她自认是比不上的。
不过这也不妨碍她靠着这一手‘差异化竞争’在这幽北之地乃至整个幽州,渐渐博得了这偌大的名声。
当然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涿郡陈氏在背后的推波助澜。
毕竟说得冰冷一些,她们这些世族贵女自出生的那一日起,便如那货物。
想要货卖高价,甚至奇货可居,这名声自然必不可少。
听到陈文君这般坦然地自我戏谑之言,再看她不经意间露出的俏皮表情,韩绍也是忍不住有些莞尔。
“只是吹出来的?夫人谦虚了。”
“本侯虽不通音律,但刚刚夫人在本侯耳边那一曲低吟浅唱,颇为动听。”
“如此倒也不负声名。”
嗯,确实精通音律。
陈文君闻言一愣,等反应过来,顿时脸颊通红,轻啐了他一口。
努力将脑海中某些旖旎却颇为不堪的画面暂时摒弃,陈文君才继续在韩绍面前解释起来。
名声一大,不说那些世族贵女争相与她为友。
那些世族高门子弟更是对她这位‘幽北第一才女’趋之若鹜,甚至奉作神女。
其实很多消息根本不用她主动去探听。
很多时候她只需要故作好奇地起个话头,就会有人宛如献宝一般,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掏得一干二净。
而她所要做的事情,只是一个人在暗室里将这些或真或假的零散消息加以甄别,然后再抽丝剥茧,互相印证、推衍。
最后再将得到的结果,汇总、归纳。
很多看似寻常的消息,便能透露出许多常人看不到东西了。
韩绍作洗耳恭听状,眼中的玩笑之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难得的郑重。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在无意中捡到宝了。
且先不说这份悄无声息收集情报的能力,单说她能从那些真假不知、杂乱无章的信息中,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再归纳汇总、梳理清楚,都可以称得上一声奇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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