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立率所部渡江;大军进至临淮,复有三营湘勇因缺饷少资,踯躅不前;刘松山立诛数人,军心方定。
曾国藩嗟叹:刘松山屡挽狂澜于既倒,真国士也。然湘勇背井离乡,久役思归,如不切实安抚,此闹饷寻衅事情,绝无了期。沅甫屡念金陵各军悉宜早撤,良有卓见。
彭玉麟道:启禀涤帅,湘军倘若全裁,以何御贼?洪逆已灭,区区残捻,不成气候。当今之势,可谓蒸蒸而日上,涤帅切勿妄自菲薄。
曾国藩笑曰:吾身子骨虽硬,惟不能耐劳苦;多年以来,吾部习于结硬寨打呆仗耳。捻贼已成流寇,断难收拾,吾亦做一日算一日而已。此仅与雪琴仁弟讲,切勿外言。
彭玉麟道:涤帅深忌功高震主,所以激流而勇退。
曾国藩道:非止于此!吾军欠饷六七个月,又值米价昂贵,营中多有食粥度日者;时时以乏食为虞,以哗溃为虑,深惧不能竟此一篑之功。雪琴仁弟一不就皖抚,二请辞漕督;仁弟淡于荣利,吾不及也。
彭玉麟道;启禀涤帅,卑职寄身水师,终年风涛矢石之中,虽甚病未尝一日移居岸上;且不谙漕政,迂腐性急,必不能周旋于诸人;二辞督抚,实无能为之。涤帅北上剿捻,势必事无巨细、日理万机;然玉麟以为,涤帅不必事必躬亲、面面俱到,银乏饷缺,日久生变,此乃常理;涤帅务必速速上奏朝廷,以防不虞。
曾国藩道:朝廷焉有闲情理此屑小之事!自三月至今,所接寄谕,首席军机大臣之上少议政王三字,殊堪大诧;以前无不有此三字者,虽恭亲王病假之时,亦尚有之,若非生死大变,则必斥逐,不与闻枢密大政矣!此事关系绝大,不胜悚惧。
彭玉麟道:女人当家房倒屋塌,辛酋年时,若无恭亲王鼎力撑持,鹿死谁手,亦尚未知。
曾国藩道:肃六之权柄,雷霆之万钧;然天意于两宫,孰能奈何?吾若奕六,亦助两宫。粤逆戡定,两宫小试牛刀,亦属常情。雪琴仁弟督率水师,坚扼长江,吾即传令,肃州镇总兵刘松山暂统湘勇各营,偕张树声、刘铭传、周盛波各路淮勇,并力北进,围歼捻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