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挺拔的鼻粱,都展示出了一张英气十足的脸庞,印入到方子业的双眼之中。
唐教授的头发茂密,五十九岁的他,看起来丝毫没有老态,骨架宽大,一米八的个子,身材不胖,整个人显示着儒雅与力量的结合。
不过,照片上是听不到唐教授的声音的,唐教授的声音中正,没有刻意亮高腔,轻声细语下,仍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刚毅感。
这或许就是在部队里历练过的气质。
方子业微微欠身,回道:
“唐老师,各位老师,你们可以叫我小方,或者子业。”
“您问我的这个问题,我之前有回答过另外一些老师,但肯定也有一些老师不知道,我便再重复一次吧!~”
方子业也站了起来,看向了段宏教授:“其实我第一次接触毁损伤,是段宏教授的引荐,才让我有机会接触这个病种。”
“我遇到的第一例毁损伤,是在我省的一个市级医院,当时我是以‘博士对口帮扶’下到了我省比较偏远的地区,也就是我的家乡恩市。”
“而后我又出国了一段时间,是在今年的三月份,我才又在段教授的引领下,开始接触这样的病种。”
“可以说将我领入毁损伤门槛的老师,除了我的恩师之外,同济医院的段宏老师,协和医院的齐巧文老师,都是我的传道恩师。”
传道恩师与授业恩师不同,只要教过你的人,都可以称之为传道恩师。
但只有真正教你吃饭技术的,才是你的授业恩师。
方子业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将这件事情的始末再讲了出来,没有半点隐瞒。
唐福培闻言,点了点头,而后看向段宏:“段教授,我可以再多问一个问题么?”
“我感觉我刚刚问的这个问题有点亏!~”
方子业的护道人全都在台上台下坐着,他也就是好奇一问。
段宏闻言,并没有因为唐福培的江湖地位就再多宽容:“唐主任,您是我们创伤外科的学术领导,您最应该以身作则呀。”
段宏的情商很高,一句话就把唐福培给顶着坐了下去。
唐福培是创伤外科的前辈,也是非常厉害的人物,你想要以权谋私的话,我也没意见!不过,身为学术会议主任委员的唐福培怎么好为自己破格呢?而后,话筒就被唐福培转交到了隔壁的张颖教授的手里。
张颖教授也同样很客气地站了起来,音色自带一种幽默风格:“方教授,我问的问题可能有点外行啊,我还是想问一下,毁损伤的缝合术,与手外科的缝合术,是否存在根本上的不同?”
“我们团队如果要新建毁损伤保肢术的团队时,是否可以请手外科的人员参与呢?”
“当然,方医生,这只是我个人的奇思妙想,如果你们团队没有类似的经验的话,也可以不予回答。”
张颖教授与唐福培教授的长相风格迥异——
张颖教授身材偏瘦,个子不高,仅有一米七,发量稀疏,戴着眼镜。
满脸的笑容,细密的牙齿自带亲近感,右脸上的痣被笑沟正好折卡住。
方子业闻言,考虑了有五秒钟,才道:“张教授,您的这个问题,我们团队之前也有讨论过。”
“实不相瞒,我们团队在刚做毁损伤术后不久,就迎来了一位手外科的刘煌龙老师!”
“刘煌龙老师是我们鄂省非常知名的手外科专家,在我后续进行功能重建术时,进行了颇多的指导。”
“我们进行探讨的过程中,会发现,手外科的医生,会比我们创伤外科的医生,更容易入门毁损伤缝合术!”
“但是,我们后来发现,治疗毁损伤时,清创术比缝合术更加关键,毁损伤的缝合术,对于术后的康复,影响不会太大!~”
“当然,远期效果,还需要进一步的认证。”
“我们团队经过缜密地观察后考虑,或许,在毁损伤保肢术后,将功能重建术的手术内容,交还给手外科,会更加合适一些!”
“以上是我的个人浅见,可能以后会随着患者的人数增加,理解的深入,会出现不同的结果。”方子业不敢笃定。
研讨会的内容,很多问题可能都是没有遇到过的,所以才是探讨,而不是学术交流。
张颖教授闻言,就点了点头,开始坐下。
而后,很多人就又开始举起了手来……
大家都很注意尺寸,并没有问一些比较刁钻的内容,全都是比较常见的问题,或者就是自己在听的过程中,搜集的专业内容。
不是来找茬的,而是来学习的!
比如说,有教授问,具体的学习周期到底要多久啊?
毁损伤术后的住院平均时长大概是多久啊?
……
方子业也都一一回答。
这样的问答,就比较松快。
将近过了五十多分钟后,段宏教授才道:“既然各位教授没再有其他问题的话,那我们就先去就餐吧!~”
“我们的方教授也要吃点东西,下午场次的手术直播,将会在两点钟准时开始。”
“问答的环节,也没有多久时间了。”
“我还是提议,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感谢一下我们的方教授好不好?”段宏道。
段宏都这么说了,肯定没有人打方子业和段宏的脸。
雪中送炭的人不会很多,但愿意锦上添花的人,绝对不在少数!毁损伤和功能重建术两个手术经过了龙台科技频道以及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的参与,使得关注度增加。
大家当然也知道了中南医院的骨科,因此而引来的‘集权’效应。
虽然说啊,趋炎附势不是一个好的习惯,但在资源有限的时候,资源分配的过程,并不是一个医生,或者医院可以管控得了的!
有权有势的人,在同样的条件下,他就是可以获得更多的资源?!
你能拒诊啊?所以,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抱着学习的心态过来的,而不是特意来找一个年轻人的茬。
然则,就在这个时候,坐在了主持台上的安陆明教授却突然道:“段教授,方教授,既然都快下场了,我能方便问一个问题吗?”
听众席的人,都开始陆续离开。
段宏也打算去吃饭了,不过安陆明都已经站起来开口了,自然不好拒绝的。
方子业先开口:“安老师你说。”
安陆明闻言就道:“方教授,我的这个问题,就比较敏感了啊。”
“你在做毁损伤手术的过程中,有没有做过,手术预后并不好,是强行进行了保肢的情况?”
方子业闻言,双目没由狠狠一跳。
这安陆明教授是想干嘛?这个问题,未免也太敏感了吧?
不少人听到这个问题后,本来打算离开的,都延缓了脚步,或是直接再坐了下来。
“安老师,您这个问题,该如何理解呢?”
“什么叫强行保肢?”方子业反问。
安陆明的嘴角却泛出微笑,说道:“其实在一定的情况下,患者做了毁损伤保肢术后,反而失去了工作能力,只有正常生活的能力。”
“但是!”
“保肢术成功之后,工伤的赔偿标准,完全不同。”
“与失去工作相比,与多一个负担相比,一个缺了一条腿的赔偿,是否会比一个能正常行走的人,会对家庭更有意义呢?”
如果说,安陆明的第一个问题只是尝试的话,这个问题就是非常非常敏感了!很多人都错愕地看向了安陆明,然后再看了看方子业。
透出的眼神,格外微妙。
看来,这个鄂省内部的创伤外科氛围啊,也是有点不太和谐啊!~方子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便只说道:“安老师,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