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那婆子听她说得无奈,又见走出来的杜长卿鼻青脸肿,心下兀自猜测几分,只笑着对陆曈回话:“陆大夫哪里的话,这又不是您的错。陆大夫也不必太过忧心,待老奴回头与夫人说清楚,不是什么大事。”
她与陆曈说了几句,便同董家的马车一同离开。杜长卿望着马车影子,疑惑开口:“这谁家的人?听说话口气倒挺大。”
“太府寺卿董家。”
闻言,杜长卿瞪大眼睛:“董家?就那个、有个肺痨小儿子的董家?你怎么和他家搭上关系了?”
杜长卿果真做过盛京的纨绔子弟,谁家府邸的密辛私事他倒是门儿清。
陆曈望着西街尽头方向:“没记错的话,熟药所隶属太府寺掌管。”
杜长卿心中一动:“你是想……”
“仗势欺人这种事,谁不会呢?”
陆曈轻声道,“要仗,就仗个大的。”
……
熟药所位于盛京外场南角楼下,是梁朝如今民间的官营药局,整个盛京城里医馆药铺所售成药,都要经过熟药所核验。
辨验药材官娄四此刻心情很好,正斜歪在椅子上哼曲儿。
他不是药所里研制局方的医官,也不是日日错不开眼的监察员,辨验药材官这个职位,实在是一位肥差。各大药铺送来的成药都要经他之手,能否售卖全在他一念之间。
这权力在太医局、翰林医馆院中毫不起眼,在这熟药所里,却是最好捞油水的位置。
他正坐在椅子上盘算着下了差去哪家酒楼快活,冷不防小药员从外头进来,对他道:“大人,翰林医馆院的纪珣纪医官来了。”
娄四一愣,坐直身子:“纪珣?他来干什么?”
他才方站起身整理好衣冠,就见一只手将长帘掀起,从外走进个眉眼清雅的年轻人。
熟药所中药香袅袅似山谷云烟,青年一身淡青湖绸素面直裰,长发以一根青玉簪束成发髻,身材高瘦,若孤天之鹤,自有一股脱俗高士之意。
他走近,娄四忙迎上去笑道:“纪医官,您怎么来了?”
这松行鹤骨的年轻人叫纪珣,是如今翰林医馆院中最年轻的御医。说来这纪珣也是奇怪,他父亲纪大人乃观文殿学士,他祖父乃翰林学士,家兄是敷文阁直学士,一家子文官,偏他自小醉心医术。少时不愿科举,背着家中人参加太医局春试,成了翰林医馆院中最年轻的御医。
纪珣聪慧过人,性情清冷沉稳。纪学士当初不同意小儿子去宫中做医官。谁知纪珣医术超群,他在翰林医馆院的日子,研制出许多新药方,被御药院收用。陛下和皇后都对他赞不绝口,就算不依仗纪家的声望,如今的纪珣也是宫中的红人,人人称赞的天才医官。
这样的红人,岂是娄四一个辨验药材官能得罪得起的,又惯知纪珣这人性情清高,娄四便忐忑询问:“纪医官今日前来是……”
纪珣令身边小童上前,小童呈上一本红纸册。
他道:“御药院挑选出一批局方下送熟药所,可在熟药所制售。”
娄四受宠若惊地接过,嘴上笑道:“这等小事,说一声下官自去前去,何必劳烦纪医官亲自跑一趟。”
“无妨。”纪珣神色淡淡。
他送完局方册,似乎转身要走,娄四正想再恭维几句,方才那小药员又跑进来,神情有些古怪,道:“娄大人,外头有人求见。”
“什么人?”娄四瞪他一眼,“没见着纪医官在这里吗?”
“说是仁心医馆的人。”见娄四皱眉,一时想不起的模样,小药员又补充了一句,“就是今日白日,咱们去西街没收药茶方子那一家。”
“没收熟药方?”娄四想了起来,“原来是那家!”
纪珣脚步一顿,看向娄四:“为何没收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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