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泥,是带着股水腥臭的深黑色,官兵们扭头遮挡之际,萧厉一刀砍断同自己撕缠的官兵手上兵刃,抬脚将人踹进了湍急溪沟里,毫不恋战地跳上岸挥刀横砍,血色便溅了苇草满叶。
离他较远的那名官兵情急之下想扑过去抓住温瑜威胁他,被萧厉一把摁到在芦苇丛的泥水中捏断了喉咙。
他胳膊被划了一刀,鲜血浸透了衣袖顺着雨水淌下,在掌心泅出一片胭脂色。
“你怎么样?”温瑜爬起来去扶他。
萧厉在草根上随意抹去手上的血迹,撑刀起身,一把拽住温瑜,微喘着气说:“走!”
二人继续往草丛尽头的密林里去。
跌跌撞撞奔跑中,温瑜手脸被苇草锋利的叶沿划出了细小的伤痕,也全程没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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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马蹄声急奔而来,那前二十余骑皆是头戴斗笠,身披斗篷,袍角在冷风中扬起凌厉的弧度,恍若蝙蝠在夜色中张开了骨翼。
官兵头子一见他们前来,忙迎了上去,在大雨中抱拳道:“十三都尉,您来了!”
裴十三冷声问:“温氏余孽呢?”
官兵头子惭愧低下头:“咱们的弩.箭耗尽,牵制不住对方,叫他们逃进了林子里。”
裴十三甩手便给了官兵头子脸上一鞭,冷斥:“废物!”
官兵头子脸上浮起血痕,却垂着首不敢多置一词。
裴十三下马,手按在身侧的刀柄上,对着身后二十余名裴氏鹰犬喝道:“随我进林搜捕温氏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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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里一片漆黑,唯有闪电晃过时,才能透过头顶繁茂的枝丫泄进一点亮光来。
习武之人目力远胜常人,萧厉适应这林中的暗色后,倒是已能勉强视物,他带着温瑜躲到了一方尚能避雨的巨石后。
因为肌理运劲儿偾张,他胳膊上的血一直没止住,为避免沿途都留下血腥味,让追兵寻到尾巴,他拆掉护腕,挽起袖子,撕下一截衣料用牙齿咬住,往胳膊上的伤口处缠去。
“你在包扎伤口吗?”温瑜只能将近处的事物瞧出个大概轮廓,注意到萧厉的动作后,她摸索着伸出手,去接他手中的布料:“我帮你。”
她摸到了萧厉拿在手上的那截衣料,摸另一截时,五指顺着布料触到了一片微软的温热。
温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摸到了萧厉的唇,指尖一下子变得有些发烫,还好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神情。
她从他唇齿间取出那截布头,摸索着往他肌肉鼓起的胳膊上缠紧,指腹接触到的肌理紧实灼热,隔着薄薄一层皮肉,几乎能感觉到底下血液的搏动。
她打完结低声说:“好……”
“了”字没能出口_[,她被困在他坚实的胸膛和巨石之间,呼吸里全是他身上的血腥味和一股说不出的气息,像是夏日里烈风拂过林稍带来的味道。
温瑜没动,她听到了远处一声极为细微的“咔嚓”,像是脚踩断枯枝上发出的声响。
但随即整个林子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这种沉寂让人心慌,仿佛是黑暗中猎手与猎物的对决,行将踏错一步,便会身死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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