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地龙烧得旺盛,热得她浑身不自在,鬓角和后背冒了层细汗,粘腻难受。
“傅世子杵在那里做什么,过来。”衣衫不整的裴璟朝她招了招手,声音有些慵懒。
傅归荑垂下眼眸,声音听不出情绪:“太子殿下若是身体抱恙,臣可以过几日再来。”
她刚刚瞧见裴璟右肩上缠着一圈白色绷带,隐隐透出些暗红。心想不知道是什么人能伤了他,真是干得漂亮,替自己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转念一想,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那点破事,真是不要命了。
“过来,”裴璟声音沉了下来:“不要让孤再说一次。”
傅归荑在他的地盘上不敢明目张胆忤逆他,不情不愿地慢慢挪了过去。
裴璟身上披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珍珠白中衣,在烛光下反射出点点暖黄的光。他的头发随意用一根玉簪束起,懒懒斜靠在床头,正抬眸朝傅归荑望过来。
褪去太子华服后少了几分让人畏惧的冷漠威严,他更像是书香世家的翩翩公子,双眸好像盛满了柔和的光。
傅归荑知道这些都是错觉,裴璟是一只沉睡的野兽,若是被他的表象所迷惑必定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太子殿下夜晚急召有何吩咐?”傅归荑低头躬身,垂在衣摆两侧的手悄悄蜷了起来。
裴璟轻笑一声,故意说得暧昧:“大晚上找你,你觉得能有什么事?”
傅归荑的十指紧了松,松了又攥紧,最后两眼一闭,抬手去解身上的衣服。
既然躲不开,不如速战速决,明日她还要去上书房。
傅归荑想的很清楚,裴璟既已知晓她的身份又没有声张,无疑是同意用傅家的骑兵和她来交换犯下的欺君之罪。
眼下他对她势在必得,无意义的反抗只会让自己受苦。她不能因为受伤而耽误学习进度,三个月,她一定能通过下一个考核,届时裴璟再无理由阻止她归家。
现在最难的不是忍受裴璟,而是如何再短时间内找到哥哥。
傅归荑长睫微垂,手指笨拙地解大氅的系绳,谁知邓意像是生怕被人扯开似的,直接绑了个死结。她心里紧张得一塌糊涂,越着急越解不开,手忙脚乱地胡乱用蛮力,结果绑得更紧了。
空气渐渐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
裴璟又笑了一声,旋即傅归荑的身前落下一道浓重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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