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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便是二十二日,正午时分,朱厚熜进入华盖殿,审阅他的即位诏书——自是杨廷和主笔。
杨廷和虽说权柄过盛,但对于朝政,是真的洞明察真,当年武宗一朝,朝中弊政不少,更有宦官专权、皇亲骄横等多事。
如今新君即位,当有另一番新气象才是,于是在新君的即位诏书中,他把心中关于大明朝未来的政治期望全数彰显。包括向来棘手的太监监军、皇店之设、禁卫将官不法、豹房番僧等敏感事件,都包含在内。
但朱厚熜却觉得心情沉重。
他并非不知朝廷积弊,但他初初上位,第一道诏书
便要这样言辞锋利地得罪人吗?()
宦官、禁卫,这些都是与皇家生活息息相关的,若这样手段凌厉,是不是会激起他们的反抗?兴王府旧人自然会倾尽全力保护自己,但他们毕竟是刚来到皇城,根基尚浅啊,若有人暗中行鬼魅之事,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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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朱厚熜目光深沉起来,他的堂兄朱厚照虽说荒唐,但也是勤于武功身强体壮,前不久还带着人奔波千里去打仗,正值壮年啊,怎么就在水里淹了几下,就这样一病不起了?
或许真是天意,但他也不得不多想。
想到这,他又看了看蹲在旁边书桌上的昭昭,旁边的黄锦正给他梳毛,在路上一直没敢让昭昭洗澡,怕它冻着,现在进了宫,有条件了,大猫咪终于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回痛快的。
他想起在路上,昭昭多次去找郭勋玩。
勋贵,军权,兵将,军资。
什么是皇帝?就算是坐在龙椅上,也不一定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子。
令出于宫中,能通行于朝野,这才是皇帝,反之,若皇令不出宫,那也不过是个吉祥物罢了。
宦官和禁卫是天然的皇权触手,他完全可以拉一批打一批,而不是把所有人都吓得如同惊弓之鸟,一下子把这么多皇帝近臣都处理了,那他怎么获取信息,靠着手里这点人?那不成了聋子瞎子了?
他要实权,他要走得稳,走得安全,这张诏书如果就这样发下去,绝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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