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身边有人,将声音压得很轻,原书中的沈辞语调冷冽,从来不给谢逾好脸色,但现在听起来,却有点软。
谢逾:“……”
他看着手中的原文,略掉了后面几句,咳嗽两声:“总之,你老实呆着,晚上我来接你。”
说罢,他直接关了手机。
实验室中,沈辞也按灭手机,重新戴上手套,乳白橡胶裹住修长的手指,微微撑开的一截中透出些微肉色,他一抬眼,韩芸芸正和李越挤眉弄眼。
沈辞停下手中动作,抬眼:“有事?”
“没!没有!”韩芸芸紧急立正。
沈辞便没再说话,继续看数据,结果一抬头,韩芸芸又躲在试验台后面,扒拉着仪器,探头探脑地往这边望。
沈辞微微叹气:“你到底想做什么?”
韩芸芸尬笑两声:“师兄,就是想问,你最近……是不是有重要的事啊?你之前从来不在实验室看手机的。”
她其实想问是不是谈恋爱了。
沈辞脸上没想那么多,只嗯了一声。
谢少爷的消息确实重要,晚回了两分钟,都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韩芸芸惊呼一声,用实验报告挡住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李越看他一眼,将另一份文件递给沈辞:“那师兄,看您最近挺忙的,学工部那边勤工俭学的单子您还接吗?”
李越是学工部学生干事之一,知道沈辞的家庭状况,之前沈辞勤工俭学,李越会给他留下些报酬丰厚的活计。
沈辞点头:“还接。”
他委身谢逾,主要是为了奶奶的药物合同,但在经济方面却没有获得多大的支持,依然捉襟见肘,以沈辞的骄傲,也开不了口向谢逾借钱。
李越道:“目前主要有两个短期单子,一个是给下周的药物动力学当临时助教,他们助教住院了,下下周期末,得给学生讲讲作业,一节晚自习有五十的补助。”
“还有一个,去郊区的医院学校当志愿者,配合学校宣传部工作,有200的来回路费。”
两个活都不困难,不耽误什么事,沈辞点头:“都接了吧。”
*
此时临近秋冬,太阳落的快,周六晚上不到七点,天便黑了个彻底。
江心邮轮靠在岸边,霓虹灯已经亮起来了,船舱中有人蹦迪,爆闪的灯球随着剧烈的鼓点一起跳动,花花绿绿一片,晃得刺眼。
何致远叫了香槟塔,两百多只高脚杯层层堆叠,黄金色的酒液从顶端倾泻而下,一半倒进杯里,一半挂在杯壁上,空气中弥散着刺鼻的酒精味。他们用的是瑟洛斯的贵价香槟,均价上万,就这么一座塔,便浪费了数十万。
沈辞从谢逾的车上下来,江边的风一吹,他便伸手拢住了衣裳。
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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