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进魔宫的第一天起,宋小鱼就在了。
他通身疼痛,数日未进水米,是那少年提着食
盒,将甜粥一勺一勺的喂进来;他无力走动,身下虚软,也是那少年撑着他,在院中一圈又一圈的散步;他受凉咳嗽,也是那少年将手放在脊背,一下又一下的顺气安抚。
如果那少年就是谢春山呢?
萧芜不住去想。
那该是什么姿势呢?
谢春山将粥吹凉了抵在唇边,谢春山把他半扶半抱着揽在怀里,谢春山伸出手,一点点抚摸过脊背。
少年人做那些,萧芜只当是对仙长的濡慕,可如果是谢春山呢?
无妄宫主可不是未长成的小孩子,依谢春山的俊美风流,萧芜想想那画面,便不自觉的难堪起来。
他的指腹摩挲着着檀木盒子,擦了又擦,像要将木头重新抛光打蜡一般,如此良久,忽而无意识的念了一句:“……谢春山?”
谢枢半梦半醒,恍惚听见有人叫他游戏名,便极清浅的嗯了一声。
萧芜兀自出神,都忘了正主还躺在此处,给他一声吓得回神,手头一快,啪的给木盒关了。
在寂静的室内,这声响极明显,萧芜身体一僵,缓慢回头。
他听见床榻上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谢春山醒了吗?
在别人房间翻别人的东西是很没有修养的事情,即使这东西曾经是他自己的,实在有违平芜君的处事风格,他一时尬尴不已,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掩耳盗铃一般后退,甚至在这狭小的室内用上了上陵宗的轻功法门,顷刻之间掠出去二四尺,离那书柜远远的。
萧芜屏住呼吸,往床上看去。
这无妄宫修的奢华,宫主睡觉的地方更是讲究,谢春山床上垂着二重帷幕,外头立着一扇二开紫檀螺钿屏风,从桌边往里看连根鬼影都看不见。
萧芜将气息压倒最低,侧耳听里头的动静。
室内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萧芜抬步,走到了屏风后面,小心翼翼的撩起床幔一角,看向里面。
——明明是他把谢春
山弄回来安顿好的,也不知在小心个什么劲儿。
谢春山安然卧于榻上,还在沉睡。
萧芜轻声试探:“谢春山?”
说话时,他已然看向窗户——白日里要通风透气,两扇窗户都大开着,以萧芜如今的修为,完全可以在沉睡的谢春山惊醒前从窗户掠出,一路踏叶飞花回自个的居室,装作从未来过。
好在谢春山没有要醒的意思:“嗯……在。”
“……”
鬼使神差的,萧芜轻声问:“小鱼。”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