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到这时候,他才知道姜雪宁暗中派人送来的那只箱子,到底有多沉、多重。
不久后,谢先生的信就来了。
更后来,所谓的“任氏盐场”的襄助也来了。
天高路远,那些信函要好些时日才送到一封。
可在黄州那数着时辰熬过去的日子里,却像是凛冬里煮热的一壶烈酒,让人咬牙维持着那微末的希望,直到它在贫瘠的土里往深处长去,慢慢扎稳了根。甚至无视风雪雷雨侵袭的逆境,渐渐发芽,散枝,像是石缝里的松柏一样,有一种格外强劲坚忍的力量。
他没有在绝望里滚打。
每一天都满怀着对后一天的希望。
到今天,她终于来了。
天知道他在接到她要与谢危一道来的消息时,有多开心。
甚至早两日就在盼望。
连料理军务,都有了少见的晃神。
直到此刻看见她。
那满怀的期盼才全然地落了地,化作一种脉脉的熨帖,又使他全然克制不住高兴,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之后,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
少年到底是长大了。
眼角余光瞥见周遭兵士诧异的注视时,虽然所作所为全出于真心,可毕竟不是当年纵性胡闹的时候了,不由面上一红,咳嗽一声,把人放了开。
于是,终于看见车内注视他们已久的谢危。
这一刻有些安静。
燕临这时候才发现,姜雪宁方才就是从这架马车里出来的,两人是同乘一车而来。心底便忽然感觉到了几分异样,然而值此非常之时,也并未深想。
停得片刻,他注视对方,倒是敛了方才的孟浪,整肃地躬身行礼:“见过谢先生。”
谢危淡淡搭下眼帘,道:“先入城吧。”
燕临也知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便答一声“是”,使一队兵士护送车驾,在前方开道,一路往城中去。他人骑在高高的马上,还问姜雪宁要不要骑马。
姜雪宁也是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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