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对《楚门的世界》这部小说,我觉得《文艺评论》上有句话说的是对的:它脱离了中国的实际,让老百姓摸不清、看不明,仿佛空中楼阁。”
李拓闻言又忍不住回嘴,“《沪上文学》的文章还说《楚门的世界》是荒诞小说的经典呢!”
认识这么多年,大家对某个事物或某部作品持不同看法时有争吵是很正常的情况。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林朝阳插空说了一句,“你们俩也让别人发发言啊!”
两人这才偃旗息鼓,林朝阳又问其他人,“大家有什么看法,不妨都说说。”
他的态度从始至终都是温和的,不过这会儿李拓和郑万龙刚吵完,大家都不好意思开口。
林朝阳见状点了个人,“要不,于华来说说?”
于华本来是来燕京改稿的,今天被李拓叫来,没想到林朝阳还记得他。
他是今天这帮作家里年纪最小的,也是名气和资历最小的,压根没想过要发言。
被林朝阳点到,他满心紧张,脸上发热,过了好一会儿,脑子才反应过来。
“我觉得《楚门的世界》写的很好。有些人觉得小说不接地气,或者难以想象小说描绘的内容,我觉得这都是小问题。
我们不妨把这些交给时间,反正我认为,《楚门的世界》是一部经得起时间考验的好作品。
我也相信,他所要表达的思想内核值得人们反复阅读和思考。”
说完了这些话,于华仿佛放下了重担,长出了一口气。
先别管说的好与坏,最起码是没在这么多前辈同行面前丢人。
他对《楚门的世界》表现了毫无保留的欣赏和喜爱,让李拓自得起来,“嗳~还是于华有眼光!”
于华连忙摆摆手,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等他说完之后,在场其他几人又相继发表了意见。
总体而言,对《楚门的世界》的评价还是褒大于贬的。
大家都是同行,也都能看明白林朝阳在小说中要表达的含义。
《楚门的世界》里那种辛辣的讽刺与苦涩的幽默交杂的情绪,不是一般人能够写出来的。
更关键的是林朝阳用现实存在的因素和非现实的虚幻因素交织在一起,以写实的手法完成创作。
虽然看起来有些荒诞和虚假,却让小说的主题和内涵达到了一个极高的水平。
林津岚最后总结道:“你这部小说啊,有些曲高和寡了!”
众人听了这个评价,都觉得十分中肯。
李拓问林朝阳,“朝阳,大家说了这么多,你也说说,你当时写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你对自己的这部小说是怎么评价的?”
林朝阳沉吟着说道:“其实大家说的都挺好。夸也好、贬也好,都有自己的理由。要问我当时的想法,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单纯想写这么个故事。
有些人认为它距离现阶段我们老百姓的生活和现实有段差距,那不妨等几年再看。”
不妨等几年再看!如果不是对自己的作品有着极大的信心,林朝阳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在场众人也能理解他的心态,《楚门的小说》在内容和质量上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形式上的创新引发了这些争论。
大家也都承认,《楚门的世界》在思想性和艺术性上取得了相当高的成就,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抹杀的。
“这句话说的好!不妨等几年再看,明儿我写个评论,就拿这个当标题。”李拓兴高采烈道。
“那你得给版税才行。就朝阳现在这版税标准,这一句话少说也得几百块钱吧?”林津岚诙谐的说道。
众人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林津岚见都中午了,开始张罗着做饭。
小六部口的西院这半年来已经成为了燕京作家们和许多来京改稿、开会、出差的外地作家们最喜欢的地方。
这里地方大、条件又好,来了就能住,自己也能弄吃的,作家们经常出没汇聚,出门就是长安街和天安门,简直如同世外桃源。
吃饭的时候林朝阳跟于华聊了两句,于华问:“陶老师今天在家了吗?”
“在呢,等会我带你过去。”
于华是陶玉书在《燕京文学》当编辑时发掘的,今天来了林朝阳家,当然得拜访拜访。
吃完饭,他跟着林朝阳来到东院,正巧陶玉书也吃完了饭在院里遛弯,她见到于华很是高兴。
“哎呀,于华什么时候来燕京的?”
“陶老师!”于华先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才说道:“上周来的,有篇稿子投给了《燕京文学》,编辑说写的不错,让我好好改改。”
陶玉书问小说的具体内容,虽然不当编辑了,可于华毕竟是她当初发掘出来的。
于华简略的描述了一下小说的内容,小说名叫《十八岁出门远行》,讲的十八岁的“我”迫切的想进入社会,出门远行,搭车,就像凯鲁亚克的《在路上》所写的那样。
但车到半路抛锚了,有人开始抢苹果,“我”去见义勇为却被打伤,而苹果的真正主人司机却在一旁漠不关心,甚至在最后拿走了“我”的行李。
小说结尾于华处理成了循环结构,是“我”与父亲的对话。
“你十八了,应该去认识外面的世界了”,一下子抛开了前面的冷漠、荒诞,又是阳光灿烂的感觉。
听着于华说完整个故事,陶玉书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不错,这个结构很有新意,这一年多真是进步不小。
这回让你来燕京改稿,说明编辑部是看好你这篇作品了,说不定发表之后就要出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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