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浓雾来。仙钟大响,当浓雾散尽,一座山巍然浮现在尽处,峰顶笼罩着淡淡金光。
“所有修士,出发!”
出发,怎么出发?
都往那道门飞过去吗?三百号人,前呼后拥地去挤?
很快,众人便发现诀窍——
根本不用飞到那面浓雾之中,他们往前走一步,便来到截然不同的空间中,且只能往前,有人想回头再跟师父道别,便发现一阵极强的阻滞感拦住了自己,只得往前。
“师妹保重!”
渡星河是走得最快的,她没回头。
一阵头晕目眩后,她跌落在泥地里,脚却泡在了冰冷的水里。
渡星河深吸口气,高度湿润的空气让她这一吸像吸了捧水进肺里似的,她环顾周围——
此处的气候酷似巫族的族地,往上望,自己身处的地方是凹进去的盆地,原本该有溪水流过的地方被一副巨兽残骸所隔得稀碎,仍有水能流过,但流速大大减缓,也给了苔藓和小鱼生长的空间。
她这时,便是半个身子泡在水里,凉浸浸的。
渡星河起身,稍施法术,身上便恢复干爽。
同一时间,羲和园外,所有随行人员都能透过玉牒随心所欲地观看十洲的景致,连每个修士在落地后说了什么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此项举措看得不少小宗门的修士咂舌。
什么技术啊!
自家想都不敢想,宗主说了八百年想搞类似的,也只在宗门入口弄了一个。
怎么提前没说?
要是自家弟子里有素质很低爱骂人的,这时心都凉了半截。
除去手上的玉牒外,羲和园中心地带亦放置了一面极大的水镜,同时播放着三百个参加者的画面。参加者一旦被淘汰,画面就会消失,空出来的就让存活者占据。
活得越后面,画面越大。
而位置相近的修士,画面也会安排成并邻。
“快看看师妹落到哪了!”
郑天路寻找着师妹和师侄们的身影,渡星河身处一盆地里,心月掉到一艘破船的甲板上,参水正对着庙里的一座金身大佛发呆,他暗道不妙:“离得那么远啊!居然都不在一个洲上……师妹在的罗刹谷,人还挺多的,好在修为都不如她。”
渡星河的画面周围,有五个同样一脸迷茫的修士。
他们还在观察环境,并不敢轻举妄动。
谷中弥漫着浓烈的野兽气息,却静悄悄的,没见到小型灵兽。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
“谷里肯定有一只结丹境以上的灵兽,我们落到它的地盘里了!”
蓝袍修士低声说。
他觉得自己是极幸运的,明明副盟主说修士会随机散落在不同的地点上,但他和有同袍之谊的道友落在不远处了,两人对上眼,都是一脸惊喜……
哈哈,随机投放太妙了!
无须多言,才交换一个眼神,就决定要一起低调行动。
在这种地方,把自己暴露在其他修士和灵兽的眼前,可不是什么好事!像他这种聪明人,都是谋定而后动……
蓝袍修士敛起身上气息,和道友一起靠着盆地的边缘移动。
就在这时,谷中传来有人踏步而过的溅水声。
谁?却见一名白袍女修御剑飞到一棵树上,那树长得模样丑陋,树身似一个放大了的笋,树顶稀稀落落地长着绿花。而她抽出后背的重剑,用剑背大力撞击树身。
未等他们辨认出那把剑,便瞬间被一阵牛吼声慑在原地,动弹不得。
待蓝袍修士回过神来后,更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这一声牛吼,仿佛点亮了他的一个神通,罗刹谷内的所有活物,他居然都能隐约看见!所有遮挡物,通通失效!他甚至看到对面的破屋里,有一个成年男子的身影正坐着!
正当蓝袍修士以为自己觉醒了血脉法术时,便见到自己的道友也是一脸惊喜地望了过来。
“这该是那树被敲打时的造成的影响。”蓝袍修士苦着脸说。
所有人都暴露了。
包括自己在内,谷里有六个人,还有一头巨兽。
到底那敲树的人是谁,行事如此鲁莽!
蓝袍修士的道友义忿填膺地道:“虽然我们暴露了,最显眼的却还是她,要打也肯定先打她!我们就躲起来,人不犯我们,我们不犯人。”
“好。”
他说的不错,罗刹谷中五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树上的女修身上。
她站在谷中高处,俯瞰全场,施加法术后的嗓音嘹亮,响彻全谷:
“五个人是吗?你们可以走了。”
她的语气平淡,没有多余的情绪,可毕竟是一句通知,听在众人耳里格外的刺耳。
都是落到这谷里的,凭什么就要他们走?
有脾气爆一些的就问回去了:“凭什么?”
“不走也行,”
渡星河淡淡道:“打完灵兽再打你,顺手的事。”
落到此地时刮破了她的发圈,她把小胖召唤出来,让它咬住自己的尾巴,变成一个圆圈,将长发重新挽至脑后,露出她的脸来。
下一秒,五个修士不约而同转身就跑。
问凭什么的那个人是跑得最快的。
蓝袍修士紧随其后,他边跑边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