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星河:“啊?”
剑灵:“啊?”
血花从女人的身后溅开,她再也支撑不住,上身往前倾倒,挂在雪名身上。
剑灵比她更慌:“我的天,你也是遇上碰瓷的了。”
当最后一个呼吸从女人胸腔之中逸出时,她原本水润的皮肤立刻重新变得干枯,整个人如同被放入真空机的里的肉干,迅速失去水分,缩得小小的,变回渡星河刚踏进房间时,所见到的老妪模样。
渡星河蹲下来,探了探她颈项。
当然,此举在修士来看也很多余,只用紫极慧瞳一瞥,她就心如明镜地知道对方死得不能再死了,任由大罗金仙再世,也唤不回她的魂。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渡星河将它的上身掰直,将它放回摇椅之上,收剑入鞘。
她转过身,虺就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她。
渡星河:“我需要一个解释。”
虺走进来时,屋内的灯光照亮了她的脸,渡星河微微一愣——她那张类蛇的漂亮脸庞,挂满了泪痕,眼睛也红红的,她走到渡星河身边行礼:“拜见渡姬大人,请大人立刻打坐吸收上届巫女的力量。”
渡星河:“……”
不是,人刚走,还热乎呢!真就趁热顷刻炼化呗!渡星河自认还有符合普世价值的人伦和道德观,她按住虺的肩:“等等,你能不能先说明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虺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对渡星河恭敬地说:“渡姬大人已经通过了巫女考核,刚才这是考核中的最后一序,只要您亲自将上届巫女的力量炼化,就算是把巫女的身份真正接管过来了。您不用太介怀,梵姬大人早就该安息了,只是一直等不到继承者,才把最后一丝生机强留在体内,您来了,反而是让她得到真正的安宁……请渡姬大人不要浪费梵姬大人的一片苦心。”
话到说到这里,涉及死者遗愿,以及巫族未来的重大责任,渡星河顾不上矫情,当即在虺的帮助之下,在指定的位置上打坐修炼《蛊神诀》。
当屋内的全部油灯亮起,渡星河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注意到的地方——
地板不仅仅是供人行走的木地板,还画上了极为繁复的阵法。
数九情很爱分享她描画法阵的心得,在耳濡目染之下,她也识得一点灵文,此时一眼扫过去,全是把上届巫女往死里炼化的……
其中,也包括了很多她看不懂的部份。
虺说:“这个法阵梵姬大人画了很久……梵姬大人生前同样是一位灵文大师,那停滞时间,远距离传送和封存祭坛的法阵,也出自她之手,不过她在这件事情上和蛊灵大人起了一点争执,也许您在蛊灵大人那听过别的说法,但渡姬大人始终是为了它和巫族好的。”
渡星河想起数九情跟自己提起学习灵文时的话——
都不用说多掌握一门语言有多重要,万一你到了有书写大量灵文的地方,起码懂得看两眼,别被人骗了!渡星河自行类比了一下,灵文就跟合同条文似的。
踏入法阵范围和启动它,就像是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懂得看清法阵,才不会上当受骗。
而此刻,她就大致能看懂,那位梵姬的确很早就在筹划自己的死亡。
很难想象,这位灵文大师,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设计下这个炼化她自己尸体的法阵。
有没有一刹那,她是不想死的?对此,渡星河无从得知。
毕竟她和梵姬只打了一个照面,不到一分钟就发生了生死战,还没来得及多聊两句,人就死在她的剑下了。
她在法阵之中坐下,闭眼修炼《蛊神诀》。
炼化同类的修为,在修士之中是绝对的大忌。
就像妖修的内丹以被修士炼化,修士本身的金丹却不能被同类所吸收,违者会在短暂提升修为之后遭到严重的反噬——巫族对此显然深有研究,巫女亦是一代代用着这个方法,把强大的力量传承下来,梵姬本人亦自愿将残余的力量献出。
因此,渡星河这番修炼,没有遭到丝毫的阻滞,每一点提升都水到渠成。
略有滞涩的地方,反而是梵姬的力量在推着她前进,为她保驾护航。
在越过两个瓶颈后,渡星河突然觉得,这种被推着,护着提升的感觉非常熟悉,好像在哪里体验过……
而这种感觉,她在平云大陆行走时从来没有体验过。
融羽真人待她是极好,但修为有限,加上所修的道不同,未能在她修炼时,时刻为她护着道心,经脉一滞,就灌以恰到好处的力量助她一把直上青云梯。
这一顿闭关修炼,足足维持了七日。
七日期间,渡星河滴水未进,境界一日千里。
高阶修士之间的沟通有时不需要通过语言,透过吸收上届巫女的力量,梵姬大人的神魂仿佛也在向她传送力量的同时,向她传递了巫族的过往。
她也并不担心渡星河会翻脸不认人。
七日过去,渡星河长长吐出呼息,身旁摇椅上的梵姬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小小的金色跳蛛。
渡星河起身,将那金色跳蛛珍而重之地收入储物戒之中。
完全吸收了梵姬的力量后,她便明白,从来没有什么竞争者,整个阁楼只有她一个外来者,小饭姐是梵姬的蛊神化身,从旁既是考验她,也是帮助她,扶助她。
好在,她也没有白费梵姬的期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