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点了点头,接着又问:
“对了,这回我父皇就只命你传来这么一道诏书么?”
“还有一道是给大将军的。”
赵谦躬身老实答道。
“既然如此,如果不是密诏的话,我与你一同去见大将军,瞧瞧我父皇有何旨意。”
刘据笑道。
于是二人一同结伴前往卫青的住处。
如今进了匈奴新龙城,汉军自然住进了乌维单于的王庭,居住环境与之前的大营相比自是好了许多。
不过卫青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差了。
当刘据与赵谦一前一后进入卫青住处的时候,卫青正靠在胡床上歇息。
他的脸庞更加消瘦蜡黄,精神状态也越发糟糕,吃不下饭不说,有时腹部还会整夜整夜的疼痛,连个安稳觉也睡不了。
刘据已经查看过他的状况,如今他的腹部已经肿胀起来,应该是出现了腹水……
这情况刘据是真的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生命从卫青的身体中流逝。
“据儿,赵使者……”
见刘据和赵谦到来,卫青正强撑着打起精神起身接旨。
刚才亲兵已经进来通报过刘据与赵谦的来意,很清楚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舅父,还是躺着吧,赵使者又不是外人,何况你也情有可原。”
刘据连忙上前将卫青扶住。
赵谦则是一脸疑惑与惶恐,也连忙问道:
“大将军这是怎么了?”
上回他见到卫青的时候,还是在楼兰。
那时卫青虽然已经出现了黄疸的症状,但无论是面色还是精神都比现在强了不少,也绝没有这般枯瘦。
问完之后,赵谦又觉得不该以他的身份,不该问的太细,接着又道:
“大将军不必在意那些繁文缛节,何况这次陛下给大将军的诏书,亦不是什么命令,下官如此宣读即可。”
“就是就是,你就直接说吧,我父皇有何旨意?”
刘据也是顺势说道。
“我长话短说,陛下要求大将军于狼居胥山祭天,在姑衍山祭地,还要大将军亲自前往北海,让大将军一定要在北海撒一泡又臊又黄的尿。”
赵谦果断将诏书精炼过后说了出来,“另外,陛下命令司马迁全程跟随,将大将军所有的壮举一一记录下来,以便日后记入史书,用语不必担心有僭越之嫌。”
“诏书中就是这些内容,没旁的要紧事。”
“这……”
刘据闻言亦对刘彻有了新的看法。
这就是父子之间的心有灵犀么?不久之前他才向卫青表明心意,要背着他封狼居胥,饮马北海。
如今刘彻送来的诏书中,也要让卫青做同样的事情,简直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
尤其他这诏书的用语缺少了许多正式,更多的是友人之间的粗鄙通俗,听起来反倒更加真情流露……看得出来,刘彻绝非将卫青当做了家奴。
事到如今,就算是刘据也不得不承认,此前他的确对刘彻有些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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