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概念?放到任何一个时代,这都将是一场巨大的政治地震!
最顶级的贵族阶级中,有超过一成的人、开国功臣群体当中有超过二成的人,因为同一件事而获罪?这是不是说明,这个政权已经到了连他自己的贵族,都对政权严重不满的程度?
要不然,贵族们日子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串联起来,去做这种随时可能被杀头,回报却只是些许钱财的蠢事?
所以,刘荣先前才会‘顾左右而言他’,随便找几个敷衍的罪名,便为这十四家功侯定了罪。
——亲自去尚冠里拿人,是刘荣在告诉尚冠里的贵族老爷们:别惹我!——我很不好惹!
——惹我就是这个下场!!
——勿谓言之不预!!!而那些看似搞笑,实则暗藏玄机的罪名,则好比刘荣在尚冠里立威之后,转头就看向旁观群众,满不在意的嘿笑道:嗨~没啥大事儿;就是这几个蠢货脑子抽抽了,非要扎堆作死。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犯下的罪也都是各犯各的,绝对没有任何人暗中勾连,也没人做出任何有损宗庙、社稷的事。
至于他们被扎堆捉拿、治罪,更完全就是巧合。
对我汉家,贵族们没有任何不满,依旧对太祖高皇帝、先太宗皇帝,以及当今陛下感恩戴德,日子过得别提有多舒坦;
其他的功侯们,都说这几个傻子自作自受,放着舒坦日子不过,非要给自己找罪受;便是这几个蠢货自己,现在估计也悔不当初呢……
没错。
就是粉饰太平。
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跟贵族们说‘老实点儿,别作死’,跟底层群众说‘海内升平,国泰明安’。
很不光明磊落,甚至还有些膈应人,却是每一个成功地封建文明统一政权,都从头贯彻到尾的核心国策:对贵族,一边激励,一边压制;对底层,一边保护,一边愚弄。
没办法,在这个通讯手段、教育程度极其落后,家国思想极其浅薄的时代——在这个随便某人往鱼肚子里塞个字条,就能扯旗造反做‘王者’,引得天下遍地战火的时代,粉饰太平,几乎是中央政权唯一的选择。
不这么做,后患无穷。
刘荣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满朝百官,甚至是那些躺在先祖的功劳簿上坐吃山空,混一天是一天的功侯、蛀虫们,也都明白这个道理。
但周亚夫不知道。
至少在刘荣看来,周亚夫若非真的不知道,那,就是纯在跟自己作对了……
····“天子卤薄,距长安十五里,再一个时辰便到。”
天子启新元三年,秋七月十七。
这一天,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长安城北城门外,朝中公卿百官分列于道路两侧,在太子刘荣的带领下,已经即将返回长安的天子圣驾。
而在人群最前方,听闻老爷子的亲军禁卫带回圣驾动向,刘荣只淡然点下头,旋即便再度恢复到先前,那如雕塑般屹立恭候的姿态。
在刘荣身后,四位新或封的宗藩公子悉数到场,目光虽是循着刘荣的目光,同样洒向天边那片缓缓靠近的庞大队伍,嘴上,却也是在有一搭没一搭的交流着什么。
“丞相不明事理,逼得大哥不得不‘公事公办’,非要把功侯们的丑事都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