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却是我这老婆子,已是不知道我汉家的程将军——乃至我汉家的县官,究竟长得一副怎般模样了······”
说话的功夫,便见两支巨大的木箱,被宫人们合力抬出;
箱盖被掀开,顿时亮出一排排、一列列黄灿灿的金饼。
“官、爵,是皇帝给的;”
“早在战前,我就说过:每斩下一颗匈奴首级,我这瞎眼老婆子,便皆另有赏赐于将军。”
“——这千金,是我替太宗孝文皇帝,谢酬与程将军的。”
“当年一战,为太宗皇帝引以为毕生之耻;”
“赖程将军之忠勇,这份耻辱,也总算是得以血复······”
随着老太后半带感激,半带唏嘘的话语声,程不识也总算是从迷茫、呆愕的状态中稍稍回过神。
略有些迟钝的看向殿内,那陈列于木箱内的一千枚金饼,又如梦方醒般,从座位上弹将而起!
对着老太后便是沉沉一拱手,嘴上焦急道:“太皇太后厚赏,臣,感激涕零!”
“然败军待罪之臣,于边塞损兵折将,连军中将帅都已无颜以面······”
“更何况出征前,太皇太后已先赐千金;”
“有负太皇太后期许,臣羞退太皇太后先前之赏都来不及······”
说着说着,程不识便再度低下头去,显然还没能从过去的惯性思维,以及自己‘过大于功’的主观判断中回过神来。
却见老太后满怀唏嘘的又发出一声长叹,又轻轻捏了捏女儿刘嫖的手,示意女儿替自己上前,将跪地的程不识扶起。
又过了片刻,老太后才悠悠开口道:“在这件事情上,皇帝是对的。”
“抢回阵亡者之尸,便可尽得其生前之财、产——这本就是匈奴的冒顿单于,为应对我汉家的斩首计功之制,而做出的应对措施。”
“多年以来,我汉家不知有多少将士,被匈奴人的这个制度所害。”
“——有功者,没有得到自己应有的武勋、荣耀,阵亡者也没有得到自己应有的待遇、照拂。”
“皇帝有心改变这一现状,是对宗庙、社稷大有裨益的好事。”
“至于将军,不过是碰巧赶上了;”
“大可不必觉得皇帝,是为了保下将军的前程,才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说着,老太后还不忘侧过身,象征性的探出手,在刘荣的耳朵上轻轻捏了捏。
嘴上也不忘含笑说道:“若皇帝真敢乱来,我这瞎眼老婆子,自也不会由着皇帝的性子。”
“就算是为了程将军,我这瞎眼老婆子,那也是要揪一揪皇帝的耳朵,好生为太宗皇帝、孝景皇帝,教训一下不肖子孙的······”
随着老太后这一番话话语,殿内原本还有些沉重的氛围,也是随之轻松了起来。
老太后身旁,年方及冠的少年天子含笑而坐,仍由老太后将手从自己的耳朵上移开,又自然的握住了自己的手。
而在老太后另一侧,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