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并不大,但落在有心人耳朵里,仿佛洪钟大吕!
徐鼎臣的脚步猛地顿住,不可置信地望着秦枫,只觉得浑身发软,眼前的阳光忽然间变得格外刺目,仿佛是九霄云外的大日炎阳之威,已经穿透云层,普照大地,足以横扫一切沆瀣阴霾!
“家中,有《大诰》么?”秦枫并不着急,而是索性停下脚步,还保持着抬担架的姿势,扭过头,询问那个半大的孩子。
“有!!!”
徐鼎臣一下子就哭出声来,苦苦压抑的委屈,到此刻完全迸发,能忍住不痛哭失声已经是定力惊人。
他终于知道,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那个条款!
果然是要动用当今皇帝制订的那个特别条款啊!!
以徐鼎臣的聪慧,虽然一直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把那段话,一字不漏地记在脑子里。
此刻,他泪眼朦胧地看着秦枫,那段话在眼前一遍遍浮现,仿佛闪耀着威临天下的金光,令人不敢逼视。
——今后所在有司官吏,若将刑名以是为非、以非为是,被冤枉者告及四邻,旁入公门,将刑房该吏拿赴京来;若赋役不均,差贫卖富,将户房该吏拿来;若保举人材扰害于民,将吏房该吏拿来;若勾补逃军力士,卖放正身,拿解同姓名者,邻里众证明白,助被害之家将兵房该吏拿来;若造作科敛,若起解轮班人匠卖放,将工房该吏拿来……其正官、首领官及一切人等敢有阻挡者,其家族诛!
若将刑名以是为非、以非为是,被冤枉者告及四邻,旁入公门,将刑房该吏拿赴京来!
若将刑名以是为非、以非为是,被冤枉者告及四邻,旁入公门,将刑房该吏拿赴京来!
徐鼎臣的泪水,滚滚而落。
而这时候,包括徐多田在内的其他老百姓,甚至都还一脸茫然,不知道这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忽然间哭得这么厉害。
“大诰?什么是大诰?”
“好像听过……但想不起来了……”
“为什么这孩子一听说这东西,就忽然间情绪这么激动,现在这案子已经断完了啊,那大诰难道还能翻案不成?”
“没听说过!别做梦了!周大人虽然……唉!毕竟是这六合县的县太爷啊,现在都结案了,怎么可能还有反复,那岂不是让周大人打自己的脸吗?什么大告小告的,都没有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