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建据点,养妖修,引诱弟子入邪道。
断金门捅了这么大篓子,再怎么盖,也不可能还盖得住吧。
荀老先生欲言又止,忽而微怔,反问墨画:
“你觉得呢?”
墨画一怔,“我觉得?”
荀老先生颔首,“假如你是乾学州界,各宗门的‘老祖’,你觉得你会怎么做?若你是道廷高层,你又会怎么做?”
墨画皱了皱眉头,顺着荀老先生的思路想了下去:
“假如我是乾学州界的‘老祖’……”
墨画琢磨了一下,不得不承认道:“……那这件事,肯定还是要尽量‘盖’住。”
“虽说是断金门捅的篓子,但整个乾学州界,一损俱损。”
“若是让别人知道,乾学州界之内,有人建妖谷,威逼引诱弟子入魔道,那整个乾学州界内所有的宗门,风评都会受其牵连。”
“断金门引诱弟子入妖道,那其他宗门,估计也不会干净。”
“毕竟在外面的人眼里,乾学州界是一体的。他们不知各宗门的纠葛矛盾,只会觉得,乾学州界,沆瀣一气,乌烟瘴气,此后都不会把弟子送到这里求学了。”
“所以,这种事,是整个乾学州界的‘家丑’。既是家丑,就不得外扬。”
荀老先生颔首。
“而假如,我是道廷高层……”墨画继续道,“万妖谷的事,我是若不知道这件事还好,一旦知道了……”
墨画眉毛一挑,语气一狠,“那我肯定狠狠‘拿捏’!”
“以道律为‘借口’,拿此事当‘把柄’,将乾学州界的涉事宗门,狠狠‘勒索’一番,榨出大把油水来,然后再找个由头,故作宽宏大量,轻轻揭过。”
“这种事秉公办理,难度很大,还会得罪各个宗门。”
“不如这样,既得了面子,又得了利益。”
“而断金门这种宗门,若知道事无转圜的余地,自然会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
“但假如,道廷一副贪婪的嘴脸,只索要‘好处’,他们就会心存侥幸,忍痛‘割地赔款’,而不会太过反抗……”
墨画说得头头是道。
荀老先生看着墨画,目光就有些复杂起来。
墨画察觉到荀老先生的目光,微微一怔,有些不太确定,便轻声问道:
“老先生,我说得不对么?”
荀老先生叹道:“对。”
差不多是这样的。
一个合格的“老祖”,的确是会这样考虑问题的。
荀老先生又问:“那从你自己的角度呢,你之前是怎么想的?”
墨画一怔,而后有些不好意思道:
“弟子想得比较简单……就是将事情闹大,让断金门倒大霉!”
荀老先生问:“为什么这么做?”
墨画想了想,皱眉道:“因为断金门,正邪不分,行事有违道义……”
荀老先生点头道:“那你想得也不错。”
墨画有些意外,“这也不错么?”
荀老先生正色道:“正邪不分,有违道义的宗门,留着何用?”
墨画神色一凛。
荀老先生道:“你既不是乾学州界老祖,又不是道廷高层,何必替他们考虑利益问题?”
“你有自己的想法,而且这个想法没错,那自然是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事。”
墨画一时有些乱,“那……”
荀老先生道:“我让你把自己当成‘老祖’,设身处地去看这件事,是让你知道,凡事不能只从自己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不能只是‘你以为’,否则思维受限,目光会很狭隘,迟早会沦为他人的‘棋子’。”
“知人者智。你对别人了解越多,对局势的掌控就越强。”
“但你也不必否定自己的想法。”
“假如你的想法,符合‘道义’,那你才是对的,错的是别人。”
“只不过,你的力量太弱,讲利益,讲现实的‘老祖’又太强,所以事情不会按你的想法发展,只会按照那些‘老祖’的谋划推进。”
“这点你一定要明白。”
“有时候,并不是你错了,而是你太‘弱’了。”
“若有一天,你晋升洞虚,甚至登临洞虚之上,拥有无上的力量,世间的很多事,自然而然,就会按照你的意愿发展……”
“但现在你不强,事情的进展由他人支配,那遇事你就要多思考一下,别人是怎么想的,这样你才能知道,事情究竟会如何发展,你才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荀老先生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墨画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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