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诗茵转着果酒的瓶子,继续小声和陈朔分享她儿时的经历:“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妈妈有次干活受了伤,我连夜回家,跟她说我不想练球了,我就回来念书,能考上大学就去读,不能考上,就在老家县城找个工作,方便照顾她。”
“那段时间,爸爸在外地打工,我就去县城找零活做,还会去捡空瓶子,像流浪的猫猫狗狗似的翻垃圾桶。”
樊诗茵看向陈朔:“你没翻过垃圾桶吧?”
陈朔点头:“我就是爸妈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他们说的。”
樊诗茵:“.”
“你继续说呗。”
“妈妈没念过多少书,但她总能给我很多发自灵魂的震撼。”
樊诗茵顿了顿,仿佛在想念远在老家的妈妈,也在感恩那位伟大的母亲:“她见我每次回家都会带好多空瓶子回来,就知道我在做什么了。”
“我原本以为妈妈会骂我,因为她总说,我有天赋,我不该活在那个农村,活在那个小县城,我应该带着她对大城市的渴望,去广阔的天地看看,然后留在那。”
“但那天她没指责我,而是问我,我把空瓶子都捡光了,寸头那个没了儿子丈夫,独居的老奶奶,她是不是要去更远的地方捡瓶子?”
“我们家是不是已经吃不起饭了,所以你才要跟无依无靠的老人抢这么点生存下去的资源?”
樊诗茵看向陈朔:“那是我头一次,觉得自己在庸人自扰。”
“所以我就听妈妈的,把捡来的空瓶子去送给了那位老奶奶,老奶奶很开心的,给我倒了碗热水,还在里面加了点白糖。”
“那碗白糖开水可真甜啊,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吧,我还能记得。”
陈朔曾经在网上看过一句话,叫极致的节俭也是种贪婪,这个思路是他从未想过的,并且由此豁然开朗。
很多时候那些捡瓶子的老人家并不缺钱,甚至比绝大部分年轻人都有钱,但他们还是会去捡垃圾,翻垃圾桶。
但城市里真的还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垃圾桶是他们汲取社会资源的唯一选择。
陈朔用热乎乎的掌心盖住樊诗茵微微凉的手背,对她说道:“有句话叫,食禄者不与下民争利,对于那位老奶奶说,伱是强者,你有更多办法去生存,获取资源,但对她而言,那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办法了。”
“所以如果我们有那份能力,就应该去做更难的事,而不是去抢底层人的资源。”
就像后世很多身价上亿,数十亿,上百亿的大明星和富家太太,她们已经坐拥足够多的金钱和资源,却还是会在网上售卖低廉的小物件,用自身的优势,反压供货商和消费者。
这些人骨子里瞧不起买便宜货的消费者,同样估计也不会对供货商有多尊重,她们用高傲的姿态和绝对的轻蔑,仿佛恩赐众生般的,疯狂汲取老百姓的财富,并且不会给我们丝丝的感恩。
还有和底层菜农抢几毛钱利润的大厂等等等,为什么他们会被重拳出击,就是应了那句话。
‘你们捞过界了’
你们够有钱的了,够辉煌的了,就不要去抢芸芸众生获取资源的那几个所剩不多的渠道了行吗。
如果不行,那自有守护老百姓的人来跟你们讲道理。
陈朔笑眯眯看着樊诗茵:“所以从那以后,在教练的劝说下,你就开始全身心的投入羽毛球的事业里了对吧?”
“嗯,我要去跟那些天才们争,去抢上升渠道。”樊诗茵缓缓松了口气,还是有些遗憾的,“可惜,最终还是没能进国家队,没机会去参加奥运会。”
陈朔笑着说:“以后就加油吧,争取培养出一个奥运会冠军,樊教练。”
“嗯,这也是我今后奋斗的目标。”
樊诗茵默默攥紧拳头,感觉整个人都心旷神怡了,这才是自己的节奏嘛。
然后她又看向陈朔。
“怎么了?”
樊诗茵侧身,和陈朔面对面的对视:“我想起一句话,大概意思就是,当我感觉和一个人相处特别舒适特别自然,就说明,那个人无论在情商和智商上都处于碾压状态,他在刻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