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要侍奉舅姑,也就是公公婆婆,指不定还要受兄嫂、小叔子、小姑子的气,但公主下嫁可不是给驸马家做媳妇的,公主进了驸马家门,公公婆婆就降了辈分,成了兄嫂,平日里公主不用向这些原来的长辈行礼,而原本的兄嫂、小叔子、小姑子则变成了侄儿侄女,平日里要向公主行礼……
驸马得有多尴尬,就可想而知了。
当然,历朝历代的驸马地位都不高,娶个皇家女子可不是那么好承受的,宋朝这点委屈算什么,前唐的驸马那帽子绿的,尤其悲惨。
也正因为这样,宋朝公主的日子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为了防止发生前唐公主那般任性妄为,祸乱朝纲的例子再度发生,文臣尤其是御史盯着公主的一言一行,但凡有出格的立刻弹劾,“宠幸太过,则渎慢这心生,恩泽不节,则无厌之怨起”,就是防止公主借着皇帝的宠爱,做出格的事情,失了皇室体面。
结果宋朝公主确实比唐朝公主知书达礼多了,却往往被驸马利用这个机会反过来欺辱公主,最终形成一种双输的局面。
反正真正有前程的人,是不愿意跟皇室沾边的,别说娶公主了,外戚不全都是武将之家么,士大夫还不愿意嫁女儿给皇帝呢,争宠献媚,丢不起那个人!
有鉴于这样,公主府听起来很高大上,若论权势,肯定是远不如枢密使张耆的,吕安道之前入张府时,不由自主地紧张,现在走向公主府前门,就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迎出来的不是宅老,也非仆婢侍从,而是一位宫中的内官,穿着内臣的服饰,嗓音略有些怪异地道:“来者何人?”
吕安道自我介绍:“在下开封府衙推官吕安道,奉陈大府之命,查京中要案,欲拜见大长公主殿下,望中贵人通禀。”
内官态度客气,没有跋扈之态,但拒绝很坚定:“殿下身体欠安,难以见客,吕推官请报备都尉!”
吕安道本来也没指望见到那位皇帝的姑姑,顺势提出:“那我等拜见李都尉。”
内官依旧是低眉顺眼的模样:“李都尉不在府上,难以见客,诸位请回!”
狄进开口:“无妨,请问中贵人,李都尉现在何处?大长公主殿下既然身体抱恙,身为驸马都尉,他自是不能远离,时辰尚早,我们可以等待!”
内官低眉顺眼不下去了,匆匆行了一礼:“小人去询问。”
“嘁!”
吕安道暗地里撇了撇嘴,就连他都是不太看得起驸马的,狄进则耐心等待起来。
等了足足半个时辰,这位驸马都尉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倒是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不远处,狄进斜了一眼,对着吕安道低声说了几句,朝着那边走去。
驾车的正是身材修长的武僧迁哥儿,此时匆忙来此,自是有要事:“公子,我们监视的闲汉方才中毒了,险些丧命!”
狄进目光一凝:“怎么回事?”
迁哥儿道:“此人今早突然腹痛不已,旁人只以为他是吃坏了餐食,还是二师兄发现不对,用盐水逼他催吐,反反复复吐了好几回,又推拿穴道,才缓和了许多,保住了性命,如今已经昏睡过去……”
狄进正是担心这类事情发生,点了点头:“你们做得很好!”
迁哥儿本来还有些紧张,毕竟看守的人已是半死不活,此时松了口气,但狄进又问道:“他是如何中毒的,能否加以防范?”
迁哥儿道:“据二师兄所言,这毒应是昨日就被下了的,今早才发作,所幸毒性不烈,才能救回来,大师兄和二师兄都守在边上,不会有人再能下毒了!”
他口中的二师兄法号悟明,是五位武僧里面唯一精通医理的,被狄进取了个大名“道全”。
而古代的毒药发作的并不快,比如大名鼎鼎的鹤顶红,它本身就是一种不纯的砒霜,毒性基本上是没有砒霜强的,见血封喉是一种夸张性的描写,一般来说被毒死大概需要十二个时辰,整整一天,痛苦会逐渐加剧,相当折磨人。
现在知情闲汉被抢救过来,又有吴景和道全守着,确实安全了。
不过就在这时,迁哥儿又道:“对了!这闲汉疼得满地打滚时,喊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似乎说的是我们师父的家,但我们怎么想都不明白,大师兄让我来禀告公子!”
“什么话?”
“他说……从来就没有孙家,从来就没有灭门案,所有人都被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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