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语落下,刘娥若有所思,赵祯眼睛大亮,张士逊和鲁宗道则神色立变。
若是采用此法,李德明只要不想放弃自己的继承人,党项李氏必然趁着西北堡寨修好之前大举来攻,不依旧是要逼反对方么?
不过吕夷简说辞无可挑剔,全是防备之策,他们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反驳。
而夏竦慢了一步,不甘示弱,起身道:“老臣以为,我国朝与西夏的边境,居住着大量的番人部落,不宿城池,聚居野外,西北番人又重血缘门第,如明珠、灭藏、康奴等族,虽然生活在我朝境内,却向来心向党项李氏,恐为其带路,不得不防!”
赵祯一惊,语气沉下:“竟有此事?”
“正是如此!”
夏竦自从宴请狄进后,又亲自派人去了边州,了解情况,此时不仅提出了问题,还初步有了解决之法:“禀官家,这些番人大族麾下有数万战兵,又占据地利之势,极难剿灭,当用怀柔之策,择能臣力惠边民,充实仓廪,授以礼节,移风易俗,使得番民之心向耕织而恶杀戮,方可令党项李氏再无侵边根基,不攻自破!”
赵祯缓缓颔首,从吕夷简看向夏竦,颇为欣慰。
这两位真正开口,确实不同凡响,张士逊和鲁宗道不擅战事,已然没了声音,张耆更好似不存在般,但王曾也非易于之辈,只问了一句:“宋夏交恶,辽又如何?”
吕夷简和夏竦面无表情,齐齐坐了回去,张士逊和鲁宗道精神则是一振。
有一个问题始终避不开,西夏的背后,是辽国在支持。
党项李氏各代的经营努力固然重要,当年太宗朝决策的失误、真宗朝的放纵也要担一定的责任,但最关键的,还是辽国有意扶持起了这个割据政权,让宋如鲠在喉……
所以吕夷简和夏竦方才所献之策,一旦实施到位,对经略西北,遏制西夏确实有极佳的效果,对辽国却无影响。
王曾的问话,他们也不会回答,万一辽国真用为西夏出头的借口,南下再掀战事,这个责任可担当不起!
眼见主战主和局势再要逆转,刘娥的声音传出,语气依旧平和,话题却是一转:“去年老身寿辰,辽国使节团来贺,还有两月,就是辽主寿辰了吧?”
王曾马上明了其意,拱手道:“是!”
刘娥直接道:“既然王相担忧辽国,此番出使,不妨探一探辽夏关系,再回来商议安边之策!诸位卿家有何人可荐?”
两府重臣抿了抿嘴,面色都微微有些古怪。
这用举荐?
自从曹利用去后,敢在这种时刻出使辽国,又已经展现出极强外交手段的朝臣,除了埋首在馆阁修史的那一位外,还能有谁?
“看来众卿皆有人选了……”
刘娥声调微扬:“招秘书省著作郎,直集贤院狄进,来崇政殿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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