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娘却有自己的计划:“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金刚会’的人手相较于鼎盛时期,少了太多,估计有不少人要么出逃,要么被处理掉了,‘宿住’现在想要兴风作浪,必须借助外力,这是个机会!”
狄进马上明白她的打算:“你准备用‘宿住’钓出‘组织’的人?”
燕三娘眼中露出恨意:“双方或许在西夏就有了勾结,‘宿住’一旦见过‘组织’的关键人员,‘组织’肯定不会让他轻易被捕,以免暴露,那我们可以徐徐收缩防线,逼得对方狗急跳墙,再一网打尽!”
狄进稍作沉吟,缓缓摇头:“不!‘组织’和‘金刚会’的根本目标是不同的,前者为求长生,世俗的经营只是附带,后者本就是世俗的谍探,如今更是在宋辽的夹缝里求存,‘组织’或许会利用‘金刚会’转移朝廷的仇视,但若说为了‘金刚会’出动人手,那就是本末倒置了,我不认为对方会如此愚蠢!”
燕三娘想了想,也觉得此言有理,但她并没有被完全说服:“只要两者有牵连,那就是抓捕的机会,错过了这条线索,万一‘组织’见‘金刚会’彻底覆灭,干脆令成员觅地隐居,人海茫茫,如何搜寻?”
“任何抉择都有利弊,就要看如何取舍了!”
狄进笑笑:“依我之见,不必强求于用‘金刚会’引出‘组织’的成员,看见了就抓捕,确定了据点就围剿,顺其自然,但此番由你负责清除‘金刚会’的残党,我给你决断之权……只是有一点要求!”
燕三娘赶忙道:“什么要求?”
狄进道:“‘金刚会’残党一旦出逃,离了宋境,就不要再追了,避免节外生枝,明白么?”
按燕三娘往日的脾气,自是要赶尽杀绝的,但现在对方信得过她,她自然不会令其失望,重重抱拳:“明白,我即便要钓出‘组织’的人员,也要在宋地内将‘宿住’拿下,一旦出了边关,就当作是敌人的陷阱,穷寇莫追!”
“很好!正是如此!”
狄进点了点头,确实放心了。
待得燕氏姐妹离去,林小乙入内禀告:“公子,并州那边来了消息,杜公至州衙后,一日整顿政务,第二日便启程北上,将至边关!”
“杜公终于来了!”
狄进精神一振:“我要去迎一迎,那位也到了么?”
林小乙微笑:“刚到,正要见公子呢!”
“带上他,我们一起走吧!”
狄进招呼了王德用,出了雁门关,往代州界碑的方向而去。
回顾这些年的经历,官场上的朋友和盟友有不少,但真正能称为领路人只有两位。
一是陈尧咨,一是杜衍。
陈尧咨权知开封府时,对于狄进的破案缉凶竭力支持,若非那位陈大府在前顶着,事关权贵的案件哪容易真相大白,更别提京师无头灭门案,最后更牵扯出了驸马与八大王。
而若无这些名满京师的事迹,三元魁首恐怕就要失之交臂,毕竟他的年纪太轻,在殿试水平与王尧臣相当的情况下,太后刘娥势必会偏向于年长的王尧臣。
不过狄进与陈尧咨的最初往来,毕竟有为陈公子缉拿真凶吴景的恩情,相比起来,他与杜衍则是非亲非故。
那时还是一文不名的狄进,就因为将尚未确定的官家生母案禀告上去,杜衍在没有半分好处的情况下,毅然参与到这件足以影响到官途的大案里,这份公正,更加难得。
自那以后,逢年过节,双方都有书信往来,狄进对待这位杜公,始终持弟子之礼。
所以此时此刻,他也是真心去界碑处相迎,可不仅仅因为对方是自己选择的顶头上司。
待得抵达界碑处,没等几个时辰,一行人就遥遥出现在视线中。
位列前端,十分醒目的是一位白发老者,端坐在马背上,精神矍铄,正是以枢密院直学士知并州,兼河东路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的杜衍。
杜衍今年五十三岁,在民间已属老者,不过相比起原历史八十的寿数,还是年富力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