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局势如何了?”
杨文才道:“相公容禀,夏人频繁派出探马谍细,与各部落番民联系,挑拨离间,准备挑起番民之乱,再进攻麟州。”
狄进不以为意:“成效如何?”
杨文才道:“番人固然暴躁易怒,然各部落首领也非蠢物,李德明败阵之后,威望大降,如今又想番人做马前卒,自是很难办到……唯独可虑者,是首领乜罗,威望极高,此人如果倾向夏州,恐怕会引发一些动荡!”
“番人首领乜罗……”
狄进目露沉吟。
早在《定边十策》里,他就将边地番民的治理,作为了一个重中之重的要点来讲述,而那时的具体资料是曹家对于边境的了解,现在成为麟州知州,则到了自己直接面对这个冲突的时候了。
汉人官员和边地番人之间的矛盾,是一个各族混居后衍生出的复杂问题。
简而言之,番人不服管教,无视律法,为求利益,常有烧杀抢掠者,堪比盗匪,汉人歧视番民,官员更是颇多剥削,军队也有杀良冒功的恶劣过往。
至于到底是谁对谁错,谁先对谁动手,早已分不清了。
这位麟州番人首领乜罗也是如此,历史上他投靠了李元昊,为其带路,但原因有两种说法。
一种是乜罗向守将康德舆申请正常的物资调配,康德舆不予满足,乜罗颇有怨言,又有谗言称乜罗准备私通夏贼,打仗时会倒戈,乜罗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干脆真的依附西夏,最终引兵寇入侵,导致麟府二州被围攻,大批百姓遇害,损失惨重。
第二种是康德舆与乜罗交恶,乜罗早有反意,康德舆的部将有所察觉,试探后觉得乜罗必反,请求康德舆将之提前拿下,避免后患,康德舆害怕承担责任,犹豫不决,最后没有听部将所言,结果乜罗举族投靠了李元昊,将河东局势搅得翻天覆地。
这两种说法其实也能合为一条线,区别仅仅在于,乜罗到底是被逼反的,还是早有反心。
而在狄进看来,这其实并不重要,也没必要强行区分。
谁对谁错,在边塞根本不是关键,强弱才是关键。
目前的宋夏局势,与历史本来就大不一样,历史上李元昊在陕西大败了宋军,固然从战略层面上并没有得到什么便宜,但青天子威名广播,在番人心中的地位极高,才有愿意带路的人,那些人看不清楚西夏与宋存在着国力上的巨大差距,是真以为李元昊能够成功的。
而此时的李德明,却在陕西大败给了宋军,被打得丢盔弃甲,灰溜溜地逃回了河西,如今欲扰河东,还是想要依仗辽国陈兵边境的威胁,两者的差距太大了。
边地番民确实会因为在文化认同上更倾向于党项人,可他们更看重威望,西夏没有攻克河东的实力,自己不先侵犯,反倒希望番人动乱,为其火中取栗,谁会愿意?
当然,理性分析是理性分析,现实往往会出现意外,狄进道:“如何安抚乜罗,你可有良策?”
杨文广紧张起来,番人的桀骜不驯,他是深有体会的,如果这位麟州知州不见那位番人首领,不免显得轻视,可真要见了,以堂堂经略相公之尊,又显得过于重视,恐怕反过来增其骄横之心,其中的分寸很难拿捏,哥哥真能应付么?
杨文才则早有准备:“帅司有报,相公在忻州时,曾邀高僧下山?”
狄进目露笑意:“确有此事。”
杨文才又道:“既如此,乜罗崇佛,可令高僧驯化,不必由相公亲自出面!”
“好!”
狄进赞许地点点头:“我就不见他了,你来安排五台山的大师们,以佛法净化这些番人的戾气。”
杨文才领命:“是!”
狄进又补充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