顼笔直的跪着,看向床榻上形容枯槁的人,不由得心下凄然。
过了好一会,赵曙才转脸看向赵顼,幽幽的说:“你可曾怨恨朕?”
赵顼闻言心下一惊,连忙伏下身去:“父皇待儿臣很好,儿臣不曾怨恨,儿臣惶恐。”
赵曙并不理会赵顼的反应,慢慢说着:“你怨我也是对的……朕让你受苦了。”赵顼头都不敢抬,只伏在地上。赵曙看到了,对着床榻一旁的椅子抬了抬下巴:“你起身,来朕的身边坐下吧。”赵顼挺起身犹豫再三,谢恩后起身,走过去面朝赵曙坐下。尽管如此,他也只仅仅坐了一个椅子边,身姿无比恭敬。
赵曙待赵顼坐定了继续说:“我啊,一心要比先帝,可是事事都不如他。”说完浅浅的苦笑了一下。赵顼正要开口,赵曙轻轻抬手制止了他,有些虚弱的说着:“趁我今日精神好,你、你且听我说完。”赵顼便又坐回去安静的等着。
“我在濮王府,行十三……家中兄长、兄长众多,我又不出众,自然没什么人疼我……自我入宫后,他就像个父亲一样教导我、疼爱我……可是啊……”赵曙似乎在边回忆边说,说的很慢。此刻他喘了口气,似乎苦笑了一下继续说着,“见过光明的人,怎么可能忍受黑暗?我啊,蝇营狗苟一辈子,也不过是想要个父亲而已。真的这么难吗?”他的声音有些幽怨,带着些气声,绵长而泣然。
赵顼不明白他想说什么,就没有接话,安静的听着。
赵曙沉默了一会,接着说:“我努力的去做每一件事,甚至他死后我都努力的去做一个像他那样的帝王,殚精竭虑……也不过……是希望有朝一日,……有朝一日他能认可我……像小时候一样,摸着我的头,夸赞我……”他在榻上轻轻闭了眼睛,只胸口的起伏有些剧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