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成国公朱希忠,奉册书于南郊,祭告天位!”
朱希忠跪受领册书,往南郊而去。
“着英国公张溶,奉册书于北郊,祭告地位!”
张溶奉旨而出。
“驸马都尉许从诚,奉册书于太庙,祗告宗庙!”
许从诚奉旨而出。
“着定西侯蒋佑,奉册书于社稷坛,祗告社稷!”
蒋佑奉旨而出。
四名勋贵,分别领着卤簿,也就是仪仗队,浩浩荡荡而出,代天子祭告。
其中成国公最为显赫,负责祭天,羡煞不知多少武勋。
可惜没人知道,往南郊而去的朱希忠,恨不得把这个差事当烫手的山芋一样扔出去,爱谁接谁接。
这些恩宠,都是要还的!
此前他还体悟不深,直到昨日收到的那一封手书……
受了皇室的恩情,该到卖命的时候了。
皇室、内阁、司礼监,如今权势最大的三方,明争暗斗。
胜负且不论,光是余波,恐怕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为之丧命,又有多少人要丢官罢爵。
这六部九卿,最后怕是大半都要换人。
文官多是罢职,那丧命的,当然只有宦官跟勋贵这些倒霉蛋了。
朱希忠这一副愁眉苦脸,可不是故意作态。
正统十四年,也是这般斗争激烈,锦衣卫指挥使威风吧?被文官们当着监国的面,活活打死在大殿上!
他是真不想淌这趟浑水,小下点注,博取新帝些许好感,日后略微照拂一番就足够了。
奈何昨日蒋克谦上门,送上皇帝手书,让他再无法置身事外。
新帝不仅让他全力开动锦衣卫,盯紧内阁与东厂。
又将他弟弟朱希孝叫进了乾清宫,侍卫左右。
还命他“随时配合”。
虽然只是私信,措辞也极为恳切客气,但语气坚定,朱希忠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全盘接受。
他当然知道这几日发生了什么。
蒋克谦嘴巴是严,但手下的锦衣卫,怎么说也是他这个指挥使调过去的。
高拱与朝官来往的动静、张居正跟晋党私会之事,还有那位新帝暗中的动作,朱希忠都知道。
正因为知道,他才深感时局危险。
朱希忠只恨自己执掌锦衣卫,读书太多,消息灵通又了解太多国朝故事。
这才令他惶恐不安,恨不得猝死在任上。
否则呢?他能怎么办?
无论无视新君,还是向司礼监或者高拱靠拢,都会被新帝记恨在心,说不得等过几年,就得被成年的皇帝满门抄斩。
至于站队皇帝,为君前驱?那就难免被文官记恨在心!
此前的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是世宗玩伴,更于世宗有火场救命之恩,是什么结局,朱希忠可还记得清清楚楚。
陆炳死后,世宗特意让人“护其家”,结果呢?世宗一去,文官们立刻反攻倒算。
清算陆炳的声音不绝于朝堂,其中最激烈的御史张守约,竟然上奏抄家戮尸,逮问亲属。
更可笑的是,先帝竟然没拗过,负了亲爹的遗嘱,真把陆炳家给抄了。
无论哪种选择,朱希忠都看不到破局的希望,如今身处旋涡的他,似乎只能眼睁睁看着成国公府迎来衰败的结局。
除非……御座上的那位新帝,能胜出的同时,还是个顾念情谊的,不会兔死狗烹。
此外,也须比先帝强势,能压服文官,避免反攻倒算。
哦对,还得活的够久,熬到国公府得罪的文官都一一去世。
想着想着,朱希忠自己都无奈地笑了。
还真是,九死一生啊。
……
奉先、弘孝、神霄三殿,乃是供奉不在九庙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