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可其人却以士绅损害过大,使他们都“丧其乐生之心”为由,奏请将新法也一并废止。
而后亲手停止了清账田亩、废除了考成法、恢复了两税制等等。
就这样的一个只有私心,全无理想信念的人,怎么能让其入阁?朱翊钧都开了天眼了,却还让这种人入阁,那不是给故意给自己找不自在?相较之下,王崇古倒是还有的救。
朱翊钧翻阅了王崇古隆庆年间,所有的奏疏。
无论是巡抚宁夏,还是总督陕西,至少王崇古在本职工作上,还算是尽职尽责。
尤其是王崇古在俺答封贡上,积极的态度,一跟河套吉能封贡时,王之诰不情不愿,推三阻四比起来,就显出前者的得力了。
固然有私心,却也是能用之人。
皇帝一番话合情合理,王崇古也挑不出毛病来。
比起自家外甥,他王崇古确实更适合接替杨博的位置。
单论对九边虏寇的了解,就不是别人能比的,更别说近来土蛮汗犯边、皇帝又想整饬兵备等等。
最重要的是,外甥还年轻啊!自己的仕途,这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了!唯一值得顾虑的是,这样一来,恐怕不利于晋人团结。
自己要是见了一面皇帝后,便挤开外甥自己入阁,这种事,看在乡人、姻亲眼中,又会如何作想?
而且,自己那外甥也不是省油的灯,要是心生怨气,又当如何?王崇古没有轻易答话,反倒是沉思了起来。
朱翊钧很有耐性地等着,还不忘示意王崇古坐下一起吃早食。
他自然是很有信心的。
毕竟是宣麻拜相,没有几个大臣能忍住这种诱惑。
更何况,舅甥关系,也并不是多紧密。
这种商贩世家,都是以利益为盟,亲缘最多算个枢纽。
张四维的四弟张四象,最开始娶了商户王氏女,王氏死了不到一个月,张四象就娶了更为显赫的商户范氏女。
王崇古之兄王崇义是长芦盐商,因为跟长姐的夫家沈廷珍,有生意上的不快,也一样撕破脸皮,告到衙门。
甥舅?要是能升官发财,不知道多少人宁愿着死老婆,还管你甥舅。
见王崇古仍在犹豫,朱翊钧再添一把火:“如今九边丑虏,宣大、山西有俺答诸部,狭西三边有吉能诸部,蓟辽有土蛮诸部及黄台吉支党。”
“西虏虽称款塞,而犬羊变诈,实不可测。”
“套虏尚住西海,却恐其乘春东归,经繇内地,行假道之谋。”
“东虏更是屡窥边境,董狐狸、长昂之流,久未得利,豕突之患,更宜早防。”
“王卿,朕也听闻卿的夙愿,便是荡平虏寇,安定九边,如今国朝正值多事之秋,卿又如何忍心推脱?”
人是复杂的,王崇古也不例外。
哪怕他私心重,也否定不了他想荡平寇虏之心。
王崇古此时已经隐隐有些意动了。
但还是迟疑道:“陛下,臣就是兵部尚书,指画兵备,本就是臣的分内之事,未必需要入阁。”
“况且,臣刚刚入京,谋断中枢机要,也不一定比得上张四维,只恐怕,朝臣惊诧。”
朱翊钧颔首。
他自然明白王崇古的顾虑。
刚刚入京,就是根基还不稳的意思,在晋党中施的恩,也根本比不上张四维。
这哪里是怕朝臣惊诧,这是怕在晋党内部闹出乱子,偷鸡不成蚀把米,损了乡党根基。
朱翊钧不露声色:“卿也说了,兵部乃是指画兵备,内阁才是谋断机要之所,岂能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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