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身上的缘故。
勾结也好,豢养也罢,这点事情,还是不够大啊!宗室的免死金身太稳当了,以至于他此行能杀的从来不审。
就是怕届时某些人逃脱一死,活蹦乱跳,不能替皇帝出气啊!宪宗皇帝时,岷府江川王妃刘氏,狸猫换王子,紊乱宗支,玷染朱家传承,这种大罪,宪宗皇帝只能命其“反省”。
武宗皇帝时,第五代岷王朱彦汰,凌辱嫡母庄氏致死,违背天理人伦之极,却只被武宗皇帝废为庶人。
更夸张的当属岷藩的广通王,朱徽煠,其人都准备景泰二年五、六月起兵,“当王天下”了,结果事情败露之后,也就是削职为民了事。
火烧钦差就算是捅破天的大事,以上哪一件又差了呢?何况还只是豢养水贼,略微帮衬了一二,里面的余地大着呢。
若是不能快刀斩乱麻,将生米煮成熟饭,届时皇帝那边该怎么交差?
他方才正是想要羞辱这位,传闻中脾气火爆的岷王,逼迫他主动对锦衣卫动手,才好混战之中,格杀当场。
可惜,其人心思并不似表面那么简单,表面上气势汹汹,实则沉得住气,并未上钩。
父子两人说话的功夫,逐渐走远。
朱定耀站在院落中,静静看了好一会朱希忠的背影,默默收回了目光。
目光刚一回落到院里,方才忽略的血腥味便再度扑面而来。
横七竖八、僵硬、鲜红、怒目圆睁。
各式各样的熟悉面孔,刺激着朱定耀的感官。
四周亲眷跪在地上嚎啕不已,乃至有人爬到跟前拽着他的裤脚哀求。
朱定耀面无表情。
直到该退下的退下,该送医的送医,哀求的被带走……一切都安静下来之后,他才终于有了动作。
朱定耀胸膛一阵剧烈起伏之后,缓缓蹲下身子。
他不顾污秽,伸手将脚边一位怒目圆睁,胸膛被贯穿的子侄,合上双目。
埋着脸看不清神情,轻声道:“收敛罢,先放在社稷台,祭祀完后再入葬。”
左右当即应声。
朱定耀蹲在地上,将鲜血点了一滴在眉头,肃然道:“替我上奏给皇帝,弹劾朱希忠,罪名能罗织多少就罗织多少,言语措辞要多激烈就多激烈。”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记得越奏。”
话音一落,立刻便有人去准备了。
又顿了片刻,朱定耀声音越发冷冽:“府上余财不要省了,这些时日将苗兵喂饱些,以备不时之需。”
当初岷藩广通王区区一个手下,便就能自称蒙王,征集到三万苗兵盘踞龙里,攻破铜鼓等卫所。
如今岷藩只要愿意,总能拿出些家底来。
至于做什么?朱定耀缓缓站起身来,接过手巾,面无表情地将手上沾染的鲜血擦拭一番——若是身家性命都快不保了,哪个亲王能忍住不在夜里想想成祖故事?他神情阴郁走出了黎山王府。
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色,紧闭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了眼中带着犹疑与疯狂。
……
进王城的时候没有受到什么阻挡,更不要说离去了。
朱希忠一边跟儿子说着话,一边示意各处殿门、城门、城楼的锦衣卫归列。
锦衣卫如同潮水般从各处城门涌出,汇入朱希忠的身后。
飞鱼服、绣春刀,黑压压一片。
声势煊赫,作威作福。
朱希忠接过儿子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有些好笑自家儿子这问题。
“成祖故事?真当如今湖广上下都是死人?”
既然敢逼迫这位岷王,那就是做好了万全的应对,不怕他弄出什么事端来。
再者说,当初成国公府上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