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面颊的软肉。
湿润润的是他的泪水。
陈嘉沐突然说:“你是喜欢我吗?”
话音未落,方彦“扑通”一声直直跪了下去。他显得慌张,这一跪就是用了死力的,膝盖撞在地面上毫无冲击的响声,光是听着都会觉得腿疼。
“公主……公主……”
他趴在地上,额头抵着暖和地烧着地龙的地面,脸色苍白得仿佛大病初愈一般:“奴才……
奴才并不是……”
他猛地一颤,说不出话了。手腕的佛珠硌着他,提醒他今日已经撒过谎了。
陈嘉沐已经猜到了一切。
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方彦,这只被她关在琉璃宫中的鸟,这只以后要踩着整个柳国宫中人性命登上权臣宝座的野兽,此时此刻,束缚住他的绳子,似乎就在自己手里。
她只需要轻轻握住……
陈嘉沐拍了拍裙子上不存在的灰。
她是公主,是上位者,这世界上不会有比此时此刻更完美的剧本了——她要握住方彦的项圈,更重要的是,她要握住剧情的走向。
简直唾手可得。
绣花鞋尖挑起方彦的下巴:“让我看看,是不是又哭了?”
这次是哭的厉害了,方彦紧闭着眼,睫毛乱颤,像被抓住的一只狐狸,随时准备赴死的猎物。
陈嘉沐盯着那张脆弱的脸,心里突然泛起一种奇怪的快感。
未来只手遮天的人正趴在她的脚边求情哭泣,像一只小狗。
只要她生气就可以踢他的胸口,不舒服就可以踩他的后背,但他什么都不会说,也不会做,反抗是不被允许的宫中规矩,他只能哭,也只会哭。
小孩子一样地哭。
明明应该是他掌握她的性命,如今倒像是她掌控了他的一切。
陈嘉沐晃了晃脚尖:“方彦,还记得我醒来时跟你说过的话吗?”
方彦的泪水已经渗进了陈嘉沐的鞋面,女孩的鞋尖顶着他那没用的喉结,哭泣与被压迫的反胃感让他几乎要吐出来。
“公主……公主说的每一句话奴才都记得……”
陈嘉沐笑了:“真的吗?我那时说,梦见你把我杀了……你还记得这句话吗?”
那张尖俏的脸不住地点头。
“太医当然医不出,我的病是心病。”陈嘉沐俯下身,手里捏着帕子,比往日更温柔地去擦他面上的泪水,“跪到我身边来。”
方彦急急用膝盖走了几步,他的身体贴着陈嘉沐的小腿。下巴搁在陈嘉沐的腿缝。
“真可怜。”陈嘉沐的手指划过方彦的嘴唇,他的唇色一如既往的红艳夺目,如同点血一般,“你想与我在一起吗?方彦,我们可以悄悄的,不被任何人发现……”
她故意离方彦很近,吐出的气落在他的眼睫,方彦微微睁开眼,一线天外是浅色的眼珠,两块琉璃瓦似的。
“你想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