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嘴就控制不住地笑。”
“我不会离开公主的,寒梅,你要打便打,只要我一天不死,就一天不会放手。”
寒梅盯着他:“若是公主腻了呢?”
方彦没迟疑:“那我就离开。”
她已经没力气也没冲动去和方彦较劲。其实她自己也明白,说了千遍万遍也无用,陈嘉沐那边,她一句狠话也说不出。
一个巴掌拍不响,可是方彦是奴才,主子想了,方彦就要去,主子厌了,方彦就要滚。
方彦的脸已经全肿了,刚才流的鼻血糊了半张脸 ,脸颊还有些指甲刮擦的伤痕,嘴角也破了,只有那双眼睛还水润光亮得惊人。
类似的眼神寒梅见过,在许多年前,德妃也是那样看皇帝的。
他们又不说话了。方彦偶尔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在一线月光下,泥泞的脸如同一位疯人。
他想起自己还在慎刑司的日子。
与他一同进宫的,都是些年幼的男孩。他们被绑在铁床上,耳边是一声又一声地痛呼。
方彦也痛,疼得昏过去,再醒还是痛。
刚阉完的太监,三日不能喝水吃饭,他在床上浑浑噩噩,不大的房间里挤了十几个小孩,每个人都没什么不同,皆是小腹下平平,插着根麦秆。
有一个第三天没到就死了,拉出去埋,死人自控不得,尿全流出来 ,周围全是恶心的骚味。
第三日能去麦秆了,但人还是疼得动不得,方彦身边躺着的小孩一拔那杆子,是割得深了,一个凹坑,尿液不是柱形而是扇形,淋了方彦一身。
方彦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在想什么了。
他一辈子也洗不干净那日淋上的骚味。
有宫女说,太监是早早去了势。没有根的人,自然比正常人更变态。喜欢抹粉喜欢熏香,喜欢鲜艳夺目的衣服。
方彦一开始还会在心里争论几句,直到后来长大了,进了琉璃宫,他也变得如此。
陈嘉沐救了他,是他的恩人。恩人讨厌他的脸,叫他学着其他太监抹粉。
第一次对着镜子涂那白泥时,方彦觉得自己像鬼。
第二次第三次,他日日比别人早起一个时辰,把一张脸涂得如完整的一墙石灰。
某一天再对镜自照,他突然觉得镜中的人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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