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煜对着呜呜乱叫的人笑。
一对杏眼,笑起来是很无辜的,他的脸瘦白,脸颊下边有点凹下去,嘴唇沾了血,滟滟一抹红,像个小姑娘。
陈清煜是真的有那么一点体会到返老还童的感觉了。
好像一下就回到他腿刚坏的日子,将他那块死去的老肉点化活,被人骂被人嫌的,还总是疼。
他浑身上下的血液都热起来,流动奔腾,到腿上边却阻塞住了。
陈清煜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忘记这条腿好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就算拼命想,好像也没法完全地给自己想出一条真的腿了。
有的东西就是如此,能好好用着是不会珍惜的,只有死了失去了,才会回想是不是缺了什么,然而时间一久,该忘的还是要忘记的。
他坐在轮椅上,那条腿被幻想中的血冲过了,又控制不住地抽搐痉挛。
四皇子的脸上还沾着他自己的肉,此刻也知道自己逃不脱一个死字,干脆讽刺地笑了一声,捡回点属于皇子的高傲来。
像个将被杀的公鸡似的。
陈清煜咬着牙,摸自己的膝盖,勉强撑住了。对着地上的人说:“皇兄,其实我很喜欢跟你们一起玩的。”
不过他现在要做那个“皇兄”。皇兄要做那个皇弟。
只有这样才有趣——哪有孩子的猫捉老鼠的游戏一直让同个人当猫的?
他做起皇兄来,手就不会软了。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外头守着的太监终于听不见里边的任何声音,侧头侧身地往院内瞧。
这元宵节的月亮太圆太亮也太低,将一切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