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和那贵妃的脸是极鲜红的,他们瞪着他,愤怒地大张嘴巴,就像他一人扇了他们两个人的巴掌。
那种厌恶,那种恨,陈渡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
他兄弟们的嘲讽,父皇的怒气,很突然地撕去了身上所有伪装,全部赤裸裸地展现给他,四面八方射过来的箭矢一样把他扎穿了。
进贡狗的使臣跪下来直磕头。他敲得那样用力,那样虔诚,邦邦的响声,把陈渡母妃的哭泣声也敲到他脑子里去了。
就算时隔多年,陈渡想起那场宴会时,还会觉得不可思议。
他的位置离他的父皇远,离他的母妃更远。但他确信自己听见了她的哭声,甚至已经想到那张恐怖的脸上眼泪涟涟的样子。
更是向下的眉角唇角,更是恐怖的脸。
他不想让他母妃哭泣。
陈渡甚至怀疑自己当时已经濒死了,他的时间流得很慢,所有人的动作都像经过拆分又重组,连他父皇的叫喊声,发怒的瓷碗破碎声都拖出了长音,只有他母妃的哭声还是正常的。
那一晚,他没有回到母妃的宫中。
赵嬷嬷过来服侍他。
他看不见自己的屁股,只觉得疼,趴在床上,腿连动都动不了,整个下半身像泡在汤锅里,被热水煮沸着,煎炸着。
那里已经成为了一片淤沼,纳藏着烂肉坏血,打碎的布。赵嬷嬷帮他把碎布挑出来,扔在一边,让他忍着,又在他的伤口上泼下许多药水,简直是往火里浇油。
他的眼泪浇不灭火,也带来不了任何的变化。陈渡哭着问她:“我不明白,我父皇为什么打我?”
他不明白的事太多了。
赵嬷嬷给他拿出一块果脯,塞进他嘴里,说:“殿下以后不要说人像狗了。人和畜牲是不一样的,就像人和马,人和牛羊一样,它们是人的工具,人的食物。”
陈渡想问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