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比方说,你融开了一个月前的蜡烛,把烛泪里的自己给碾死了。碾死的那一刹那,你也会从蜡烛前消失,蜡烛会恢复原状。
“这是极端情况。如果你让自己一个月前摔断了腿,那么一个月以后你当然不会在滑雪时遇见一个潜在客户,对不对?如前所述,历史始终会按内在逻辑往前运行,产生自然该发生的后果。”
也就是说,阻止自己那一夜与安东尼相遇的话,金雪梨也会从蜡烛旁消失——没有骚扰狂,她就失去了进巢穴的动机;没进巢穴,当然不会留在这儿。
“但是,为保证时间线的连续性,使用‘烛泪’、改变历史的记忆,依然会被完整保留下来,不会因为你对历史做出更改,而失去这一部分记忆。”
也就是说……假如金雪梨阻止自己与安东尼相遇,她今天就不会出现在巢穴里了;可是她却依然会记得,自己在“上一个版本的历史”中遇见了安东尼,且进入巢穴、更改了历史。
保留使用者的记忆,就能够保证时间线的连续性?为什么?
金雪梨想了一会儿,没有答案,也只好放下了。能够保留记忆,对她来说是个大好事;好事经不起推敲,所以她只要干脆地接受就好了。
保留了记忆,才能回来重新找到“烛泪”;跟如此珍贵的伪像一比,安东尼带来的恶心回忆算什么?
烛泪中,小小的金雪梨跺了跺脚,转过身,似乎准备回酒吧了。
金雪梨挪开了自己的小指,看着那个小小的她,拉开门,消失在门后闪烁的灯光与音乐里。
很好,一切都做完了,可以关掉火槽,让蜡烛重新凝固了。
重新凝固的烛泪,才会定形为新的时间与历史。
悬挂于空气里的透明烛泪池水,慢慢变白、变浑浊,一点一点回升上去,被蜡烛收入身体里,再次光洁平整——不论怎么看,都好像从来没有融化过。
金雪梨最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蒙面死尸,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改变历史后的、全新的“这一刻”。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
她没有回到黑摩尔市;她依然在巢穴里。
蒙面死尸身下的血泊已近干涸紫黑,蜡烛长长延伸出去,展厅里一片死寂。
头脑中,被安东尼跟踪骚扰、进入巢穴、被居民复制、融化蜡烛……等一系列记忆,清清楚楚,全部都在,正如“烛泪”介绍的一样,没有消失。
仅有一点不同了。
她与安东尼相遇的地点,从酒吧后门,变成了酒吧前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