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的滋味。
她不住问道:“父王难道…从前不知自己是纸人?”
这话问得冒犯,先帝悠然而笑道:“从前不知,斩三尸不得登仙之后方才知晓。”
“…为什么?”
“朕的父皇长年有女无子,老来得了胞弟,自然万分担忧他遭遇不测,或是被害、或是不幸罹难,故此为他打造了数具纸人,表面上皆是皇子,实质上本意不过是为他的替死鬼,散落各地迷惑四方,只是不曾想……”
先帝负手而立,迎风回忆起往事,叹气道:“不曾想朕与他相隔太远,自行生出魂魄,而且于太子少傅教授之下,精深治国之术,而胞弟并非治国良才,天资愚笨,不过一太平王爷而已,所以父皇定朕为太子,继承社稷。”
多少波谲云诡的往事皆付于这一席话内,殷惟郢听得出那时的情况定然更为复杂,不适合后辈知晓。
老实说,当女冠听到先帝竟是父王纸人之时,脑海里掠过万千思绪。
甚至有父王图谋深远,惊叹于他数十年如一日的藏拙,草蛇灰线,伏线千里之感。
如今一听,原来父王还是那个父王,不是藏拙,而是真拙。
先帝的视线微微抬头,似在眺望地上京城,唏嘘道:“那时朕早该发现,大婚之时,忽然一梦睡去,以为这样便算圆了房,只是从未想到自己是纸人,而纸人又如何圆房?常言说后宫三千佳丽,可数十年来,宫中妃子,朕从未碰过一人,所行之事唯有治国理政而已。”
殷惟郢听着这番唏嘘的话,熟悉纸人的她明白,纸人一有伤口便会漏气,而床帏之时,无论是男是女,都偶有受伤之时。
譬如情急之下,女子捉挠男子,若划出了血痕,那么纸人就立刻漏气了。
先帝指着那祭坛,淡淡道:“惟郢,父王需要你来主持大阵,你是为太华神女,此阵功成,便是飞升。”
殷惟郢眺望那祭坛,沉吟许久后道:“不会有人死么?”
先帝淡然而笑道:“便是死了,就不能在这鬼城中活了么?后续许多事,朕都已安排妥当了。”
话音落耳,殷惟郢心念复杂,梦寐以求的登仙之路,又一次近在咫尺。
她既不答应,也不回绝,只是默默眺望。
站在露台上看了一会之后,殷惟郢便回了去,随侍的婢女们连忙就跟上在身后,一人为她托起道袍裙摆,一人在前方开路,一人陪伴于左侧随行。
一路走到茶室,殷惟郢落座了下来,亲手点了杯茶水,凝望着茶汤的摇曳,她忽地问道:“他的事,有人查到了吗?”
好似下过一场阴雨,茶室外的屋檐滴着水,水珠盈盈,悬而不落。
茶室内备来了一碗银耳羹,是殷惟郢先前要求的。
这群婢女们的崔尚宫开口应道:“阎王爷不会不管,早已派人去寻了,如今长公主还得为接下来的事好好斋戒筹备才是。”
这阴曹地府王宫中的各种官职,倒与人间无异,宫中有婢女,自然便有女官,而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