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小娘,这些日子以来,她本来苍白的脸上,多了不少红润气色,眉宇不那么苦愁,话也多了不少,跟初初守寡那时大相径庭。
好像孤苦的日子忽然有了念想。
陈易沉吟不语了好一会,不知如何开口。
他不是什么一念落下就拂袖离去的绝情之人,可他跟林琬悺之间,说是发生了什么,但其实又从未发生过。
而林琬悺…无论她自己是怎么想,但实际上,她更像是安后留住他的一个手段,是身不由己的棋子。
陈易静得一句话都不说,不知要从何说起。
而在这时,同样沉默的林琬悺忽然开口:“你…你要走了吗?”
陈易抬眸看她,林琬悺脸色娴静极了,嘴唇微张,美眸里光华流转,像是早有预料般。
迟疑之后,陈易点了点头:“对。”
林琬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垂下了眉头道:“早些回来…”
“……”
陈易忽地心间掠过什么,她没有说告别的话,她说出口的也不是“再见”。
他沉吟半晌后道:“就像是场梦一样。”
“梦?”
林琬悺眼里不解,不知陈易在说什么。
“与你在这相识,真像梦一场。”陈易继续道。
不知怎么,林琬悺有些轻微的头痛,她不明白话里的意思,可他是夫君,于是她便顺着他的话道:
“牡丹亭里,那对有情人也是梦中相遇。”
“…我记得。”
陈易没有再多说什么,退开两步,朝她笑了笑道:“我要走了。”
林琬悺朝他挥了挥手,陈易也就要转身,恰在这时,她忽地想到什么,连忙上前两步,揪住了他的腰带。
“这里没系好。”
说着,林琬悺俯下身去,玉手拉紧了他的衣衫,捆紧好了腰带,像是过去十来天里一样。
陈易静静地看着她。
理好腰带后,林琬悺直起了身子,迎上了他的目光。
忽然间,她的唇瓣一暖。
陈易低头吻了过去。
像是蜻蜓点水,顷刻接触,又顷刻分开,林琬悺痴痴地看了他一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初吻。
“如果梦醒之后,你还把我当作夫君,
那么我不会忘记你。”
说罢,那人再不犹豫,转身踏出了小院,身影渐渐被风淹没,林琬悺倚门而望,站了不知多久,待他走后,依然站着。
“为什么要说这是场梦呢?”
小娘不解喃喃,
“他难道不是我夫君么?”
寒风吹拂着这凄凉的院子,
守寡的日子好像又要开始了。
…………………………
腊月二十八。
一排排脊兽昂头面天,脚下便是朱红宫墙,临近大年三十,宫里宫外都是最忙的时候。
按大虞祖制,大年三十时,皇帝要在宫内与诸嫔妃会宴,是为私宴,而到了正月初一时,则是诸位在京皇亲国戚入宫赴宴,是为家宴。
不过如今太后临朝称制,掌管宫内大权,小皇帝常年被困于冷宫院落里,连教识字读书的侍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