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下官此次南下赴任时日,其实是想规劝下官。”
严绍庭摇了摇头:“说不上规劝,只是在下还是有一句话想和刚峰先生说的。”
海瑞拱了拱手:“还请宾客开释。”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严绍庭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他侧目扫向一旁已经皱起眉头的海瑞。
这样的道理,其实有很多。
诸如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只不过同样的道理,换一句话来说,就是不一样的效果。
他又说道:“为官,亦如是。”
海瑞这时候未曾开口说话,只是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一些事情。
见海瑞陷入思考之中。
严绍庭这才缓缓说着:“刚峰先生为官已是多年,深知官府衙门之中贪官污吏层出不穷,便是太祖当时刑名严苛,也屡禁不止。刚峰先生胸有大志,可官场蠹虫当真能一扫而空?”
海瑞侧目看了过来。
他的眼里多了几分迟疑和疑惑。
严绍庭笑笑:“在下并非是劝说刚峰先生为官圆滑一些,更非是要刚峰先生违背自己的为人做事原则。在下只是想说,有些事情,非是一日之计,而是需要更加艰苦、更加苦难、更加漫长的斗争,才有可能取得最后的胜利。而在此之前,却需要刚峰先生能自始至终稳如泰山,不被宵小污垢构陷诬蔑,乃至废黜官身,而空有斗志,却无处施展。”
历史上的海瑞结局如何?
死在任上。
而他所做的努力,随着他的离世,瞬间烟消云散。
让海瑞活的更好一些,官做的更稳一些,官位坐的更高一些。
是严绍庭希望的事情。
也唯有如此。
哪怕有朝一日海瑞官至内阁辅臣。
他依旧还是那个海瑞。
而海瑞。
这个注定了名垂青史的人物。
才能发挥出真正的超越原本历史的作用。
两人此刻不经意,已然是走出了西安门。
见海瑞依旧是沉浸在深思之中,严绍庭便招手叫了一辆马车,拉着海瑞上了马车,报了顺天府衙后,马夫便赶着车缓缓动了起来。
一直到顺天府衙前。
马车停下。
严绍庭拉着海瑞走下马车,走进顺天府衙,海瑞都始终未曾恢复过来。
而严绍庭和海瑞的到来,也立马被顺天府衙的差役入内通报给了张居正。
原本还在担心今日西苑廷议,海瑞可能会受罚的张居正,立马从公堂旁的知府公廨走了出来。
张居正远远的就看到走过来的两人。
他本欲开口招呼,只是看到跟在严绍庭身边的海瑞,沉着那张驴脸,他的脸色唰的一下就沉了下来。
张居正冷哼了一声,还不忘冲着驴脸海瑞冷哼了一声。
“不知严宾客和海御史今日到访我顺天府衙,有何指教?”
话是对着严绍庭说的,但张居正的眼神却是不时的瞥向不发一言的海瑞。
严绍庭却是心里透明。
老张这人啊,竟然也会口是心非!
他笑着开口:“大学士说错了,今日西苑万寿宫廷议,刚峰先生临危受命,皇上赐奉其为应天巡抚,不日便要南下赴任。”
“应天巡抚!”
张居正目光一闪,面露诧异,倒是有些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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