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相比于前世的动静,这一次林月华债务的突然爆雷,要显得平稳许多。
许青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天自己刚刚去旅游完回家,正是晚上。
老妈把自己从家里叫出去陪她散步,她铁青而没有血色的脸让许青山刚刚旅游回来的愉快心情瞬间消散,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那天晚上,许青山家没有开灯。
一家三口人就这么坐在黑暗的客厅里。
许学军咆哮着,他愤怒地释放着情绪,他在屋里找着能砸的东西砸,但又舍不得砸需要再花钱买的。
林月华蜷缩在椅子上哭,许青山也陪着林月华哭。
那时候的自己可真懦弱啊.
许青山把自己的意识从记忆中硬生生地拔出来,看着眼前的父母。
在这种时候。
去争论谁对谁错,是最愚蠢的事情。
因为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谁都认为自己没有错,是对方的错。
争论一个不可定的结果。
那最终只会变成了更加严重的导火索,把关系推向悬崖边。
就像是许青山父母前世那样。
最后不得不离婚。
所以,许青山春风化雨的语气,成了承接父母两边压力的弹簧,缓冲着双方的矛盾。
“她没花是没花,但是这窟窿太大,你说爸爸我只是一个小公务员,一个月工资就五六千,一年加上奖金也才十来万,怎么可能还得起这笔钱?”
许学军的口气是缓和了一些。
但他愁眉苦脸,也是快想哭出来。
“我们家是双职工,都是走正路的,我们又不做假烟,又不做六合彩,也不是开赌场的,哪来那么大一笔钱去还?”
许学军靠着读书从山里走出来,考上了集美财专,又考进了地方税务局,当年也算是前途大好。
可在云漳县城,经济情况是畸形的。
在其他地方,或许公务员有钱有权,吃着公家铁饭碗,大家颇为羡慕。
但在云漳,大部分公务员只是明面上好听,日子却不见得多潇洒。
由于云漳90年代到00年代初,假烟工厂泛滥,家庭式的造假工坊比比皆是。
假烟成为了这座看起来很穷的县城的核心。
假烟之所以是假烟,正是因为其不纳税。
烟草本就是暴利,少了税那更是暴富通天路。
对比起做假烟的人里随便来个包烟工都能月入过万,公务员的薪资也确实显得有些单薄了。
至于云漳县城做假烟的人有多少。
鼎盛时,云漳规模之大,人数之广。
三家一房,五家一坊,一村十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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