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上山的路只有这一条。”
“既然路只有一条,那就……”
陈三石顿了下:“杀上去!传我的军令,洪泽营全体将士,就地列阵,准备——冲锋!”
“是!”
楚仕雄领命。
命令层层传达下去。
洪泽营就在冰天雪地之中,开始做最后的准备!
“宇文信。”
陈三石开口道:“你走吧。”
“当真?”
一路提心吊胆的宇文信大喜,他走出几步后,看着远处黑压压的蛮族军阵,语气变得强硬起来:“姓陈的,前方就是十万大军,再加上各部落的武圣,最后更是有巫神教的大祭司坐镇,你们不过是蚍蜉撼树而已,我劝你还是不要白白送死,现在逃命,将来躲到哪个偏僻的角落,说不定还能苟活。”
陈三石立于马上:“天黑之前,咱们还会再见。”
“你、你说什么?”
宇文信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放他回去,又说天黑之前在前。
姓陈的意思,不就是说,天黑之前,他要打到山顶么?“狂妄!不过……”
宇文信嘲讽道:“见到你的尸体,或许不用天黑,两个时辰之后就可以!”
等下一句狠话,他才骑马火速逃离。
……
山巅。
祭坛。
巫神教大祭司盘膝坐于祭坛之上,他手中结着法印,身子底下摆放着诸多煞石,维系着血祭大阵的运转,两个月下来,他浑身上下早已冰雪覆盖,看起来宛若一尊冰雕。
“最后几日!”
“血祭大阵就会大功告成。”
冰雕内传来嘶哑的声音。
“大祭司当真?!”
听闻此言。
几名大汗都面露兴奋。
这意味着。
只要熬过最后几天。
整个东胜神洲,就都是他们天族的!大汗们无比期待地在山巅等待着。
数日后。
一名士卒来报。
“陈三石来了!”
“白袍和洪泽营,已经在山下列阵!”
“……”
“这么快?”
宇文景濂冷哼一声:“他们还真敢来!”
“大汗,九殿下回来了!”
“父汗!父汗!”
只见九皇子宇文信风尘仆仆的闯入帐中,一头跪倒在地上。
“信儿,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宇文景濂有些不可思议地起身:“姓陈的,就这么把你放回来了?!”
“父汗,此人无比嚣张!”
宇文信痛斥道:“他放下狠话,说要在天黑之前,拿下父汗和几位叔伯的脑袋!”
“找死!”
闻言。
拓跋宏信勃然大怒:“区区一万两三千人,想上山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天族勇士何在?!”
“我等在此!”
足足有五名武圣挺身而出。
他们。
就是除去幽州之外,整个蛮族的最强战斗力。
其中。
拓跋有两名。
剩下的三名,三部落各自再占据一个。
“你们听清楚了!”
拓跋宏信说道:“你们任何一个人,只要能砍下姓陈的脑袋,血祭大阵结束之后,就封王!其余任何一个将士,只要能让陈三石留一滴血,就封伯爵!砍下他的肢体,哪怕是一截手指头,就封侯!”
如此重赏!
休说是十万将士,就是连五名武圣,神色当中也都暗藏兴奋。
“还愣着做什么?”
“快快下山,不要再中了此子的阴谋诡计!”
“……”
……
山下。
洪泽营将士们把身上仅剩的一点干粮和肉干也塞进嘴中,以此来进行最后的体力补充。
陈三石也从储物袋中,取出另一杆虎头湛金枪,亲手一节一节地拼接组装起来,算是留作备用,刚要回到阵前指挥,脑海中就响起一阵冰雪般的女声。
“跟朕走。”
沈归荑?陈三石当即听出。
这是他小姨子的声音,抬起头后,便看到一道穿着黑金衣裙的身影,踩着飞剑徐徐落地。
“哟,这不是我妹妹么。”
陈三石提着两杆长枪走过去:“你怎么找到这来了?正好,妹妹既然来了,不如就留下来帮忙,有你相助的话,此战胜算能再添两成!”
大庆女帝好似雪般的面颊上没有表情,声音也没有情绪,淡淡重复道:“跟朕走。”
“不帮忙没事,你走吧。”
陈三石早有预料:“假如我死在此地,兰姐儿和渡河,以后就辛苦妹妹照顾了,我陈三石,对不住她们母子二人。”
“既然知道对不住。”
女帝淡淡道:“还不跟朕走?”
陈三石没有回答,转身要走。
谁曾想。
女帝抬起衣袖,拦在前方,语气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再说最后一遍,跟我走。”
“你疯了?”
陈三石无法理解地看着她:“不帮忙没问题,但请你不要贻误战机,让开。”
“如果……”
在女帝的掌心当中,一柄飞剑伴随着流光浮现,冰冷道:“我不让开呢?”
“那我就只好,跟妹妹过过招了。”
陈三石语气坚定地说着,转动两根长枪,阵阵真气翻涌而出。
见他如此态度。
大庆女帝,最终还是放下长剑:“值得么?凉州城内的人,和你非亲非故,何必冒着性命危险去救他们?跟我走,你有灵根,看在我姐姐的份上,即便是再差的资质,我也可以把你送去大宗门当杂役弟子,同样能够在凡俗荣华富贵一生。”
“我师父在城内,怎么能说是非亲非故?”
“他本来就是将死之人。”
“我师姐……”
“怎么?你还想让朕救你的侧室?你的女儿也不用提,不是我姐姐的骨肉,甚至不是你的亲生骨肉。”
“那百姓呢?“百姓?”
说到这里。
大庆女帝平静到冰点的眸子中,终于浮现出神情,那是……困惑。
她颇为不解地说道:“百姓,不应该是和你最不相关的人么?”
面对她的提问。
陈三石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伸手在怀里摸索,很快掏出一摞银票,拍到女帝的手中,接着是几锭银元宝。
“你等一下……”
他说着,又从腰间摸索出一些铜板,只是不等交到对方手里,女帝就很嫌弃地把它们全部撒在地上,淡淡道:“凡俗金银,用不着你给,朕自不会让姐姐缺吃少穿。
“我知道,你是庆国皇帝,谁能比你有钱,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回答你的问题。你不是问我,百姓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陈三石弯腰,把散落一地的银票、银子一样一样地捡起来,拿在手中展示,不闹不怒地说道:
“一开始,我是个猎户。
“靠着一张弓箭,靠着双手吃饭。
“那个时候,除了身边的人,‘百姓’确实跟我关系不大,只是我也是其中的一员而已,遇到这种情况,自然是明哲保身。
“但后来。
“我当‘官’了。
“你看到这些银票了吗?每张几千两,是多少人一辈子挣不来的银子,靠着它们,我跟你姐姐住大宅子,吃山珍海味,享荣华富贵。
“所以,你觉得这些银子是哪来的?”
“废话。”
女帝不耐地说道:“自然是你的俸禄。”
“不,你说的不对。这些银子,既不是朝廷给我的,更不是皇帝给我的。”
陈三石又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捧灵禾,语气陡然加重:“而是,百姓给我的。
“百姓付给北凉军粮饷,是为什么?“为的不就是图个安稳,求个庇护?在蛮子凿穿长城城墙,杀入村庄的时候,有人能站出来拦住他们?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江湖镖局有句话,叫做‘人在镖在,人亡镖亡’。
“就连江湖之人都明白的道理,难道,妹妹,不,大庆陛下,不明白吗?”
一番言辞下来。
大庆女帝思忖片刻,最后淡淡开口:“倒是个有意思的说法。但说到底,你还是要留下来搏命?”
陈三石默认。
“反正朕也来过,不算辜负姐姐的嘱托,你一心求死,拦不住,随你的便就是。”
女帝语毕,凌空而去。
“还真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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