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地才在他的双腿处,找到几块还算完好还勉强能看的肌肤。
沈暮白五味杂陈,那些往昔的点点滴滴涌入脑海。他真当可恨,活该落得这般下场吗?
她当下红了眼眶,沈暮白趁着侍女们没留意自己,赶紧用手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处。
沈暮白弯下腰来,慢条斯理地帮陈曦清洗,他腿部那一处处的可怖伤口,并且轻手轻脚地换上药膏。
是刘太医嘱咐的,若能一个时辰换上一次,对伤口愈合最宜。
看着他在昏迷中满头大汗,沈暮白又吩咐侍女们打上热水,她用手背试温,确定温度趁手才浸湿了崭新干净的布巾,帮陈曦擦脸,好让他舒坦些。
每一个动作她都尽量做到小心翼翼,像是在处理一件易碎的珍宝。
她自己身上被父皇鞭笞留下的伤,反而无暇顾及了。
侍女小春香怯生生地劝道,她声音轻轻的,像是蚊子般,非常地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一个字。
“殿下,您已经为他折腾了几个时辰了,这些粗活还是让奴婢们来吧。”
小春香不比殿内其他人,她见识过陈曦对皇太女的阴阳怪气,那次她被陈曦点到,问皇太女会最喜欢哪个紫檀红箱里的物件。
可当小春香回答了正确的答案,陈曦却拿起那只装有白露未曦的红箱,出其不意地就将其狠巴巴地摔到地上。
那件事,她还历历在目。
于情于理,她都站在皇太女这边。
沈暮白感觉出了小春香字里行间对陈曦的看法,但她依然坚决,“不必。外头都认定了,陈曦这件事是因吾而起,吾亲力亲为,才不给旁人落下话柄。”
对于皇太女的说辞,小春香似懂非懂,只懵懵地点了头,应了下来。皇太女的命令,说一不二地执行就好。
“如果宫里宫外,有人问起,你应当知道怎么说,对吧?”
沈暮白再敲打了下小春香,她是个忠心的,不过尚还没有何蓝那样的眼明心亮,她只好把话说透。
小春香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当然!等天一亮,和其他宫的就会唠上嗑来,她们那些个嘴,不过半日,整个长业应该都会知悉殿下对这个劳什子的皇子,是如何以德报怨的!殿下放心……”
沈暮白不再多说什么,小春香退到了殿门口,方便皇太女随时传呼应召。
深沉的夜色里,已经透着微凉的一点点光。宫灯昏黄,火烛摆动,沈暮白疲惫不堪的身影映照在寝房墙上,而在她床榻上昏睡的则是陈曦。
自打记事起,她的床榻除了侍女们清洁整理,就不容任何人触碰,包括她的嫡亲弟妹。
她最是烦别人动她的床榻。
那是她,每个夜晚降临后,脱掉假面,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领地。
她的手因长时间接触药草和热水,已然发皱,像是老婆婆。
眼皮渐渐凝重,她的头倚着床榻一侧黄花梨所制的月洞门上,硬邦邦地靠着。终于在困意的持续侵袭下,精疲力竭的沈暮白,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陈曦的眼皮子动了动,随后慢慢睁开,逐渐醒来,
他素日也从不做梦,自在金狱晕过去,他脑内空空,像是环游太虚过,他好像在太学里,看了一张很长很长的白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