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向来不对付,只要有机会就会给对方使个绊子。
霍翎也是清楚这点的,当初她建议她爹给周嘉慕写信,是因为周嘉慕此人不问出身,更看重能力。
但这样一来,霍世鸣也不可避免地站队到了周嘉慕那里。
霍翎问:“我爹是不是因为此事得罪了何泰?”
方建白轻叹:“是。”
几个月前,周嘉慕收到霍世鸣的信后,并未将“羌戎要叛”的消息告诉何泰,而是亲自领兵在行唐关各处布防,最终成功挡下了羌戎的攻伐。
周嘉慕一系都立了大功。
何泰那边就有些灰头土脸了。
前线开战,主将与副将互相使绊子是大忌。有端王盯着,何泰心中再恨周嘉慕,也不敢直接对周嘉慕出手,就把这笔账都算在了霍世鸣头上。
好在有周嘉慕庇护,霍世鸣在前线的日子也并不难过。
直到七天前,前线调集兵马攻打羌戎。
霍世鸣那三千人也在调动之中。
“何泰那狗杂碎,故意把一块硬骨头分给姑父。”
方建白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懑,握拳狠狠砸在椅子上。
“姑父他们好不容易啃下那块硬骨头,要撤走的时候,竟然撞上了一支羌戎精锐。”
原本就是强弩之末的霍世鸣部队,几个照面间,就被那支羌戎精锐击溃了。
霍世鸣在撤走时,还被一个小将刺穿腰腹,挑下马背。
要不是霍世鸣反应快,发现不对往旁边避了一下,那一枪能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就算没有当场毙命,被救回去时,霍世鸣也已经奄奄一息。
更糟糕的是,那枪上还淬了毒。
军医帮霍世鸣处理了伤口,又帮霍世鸣排了毒血,但伤口太深太重,余毒又进入了经脉间,军医也不敢保证霍世鸣能救回来。
***
门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方建白停下叙述。
只见大门推开,霍泽扶着方氏走进来。
霍翎蹙眉,不赞同道:“母亲,你怎么过来了?”
方氏面无血色,额上还缠着一圈纱布,是方才晕厥时撞出来的伤口:“我在屋里待不住,胡思乱想的反倒更难受。”
方氏知道霍翎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吧,我刚才就是一时激动,现在已经……”
她默默别开脸,掩去自己红肿的眼睛:“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
“我还让人去请了大夫,如果实在受不了,我不会硬撑。”
来都来了,霍翎也不可能赶方氏走。
而且方氏身为一家主母,在这个时候能立起来,总比躺在床上要好。
霍翎示意方建白继续。
方建白道:“按照战前制订的作战计划,那支精锐部队会被何泰的人马拦住。事实上何泰也确实围困了他们,偏偏他们突围了,偏偏他们突围的方向正好是姑父所在的侧翼。”
事后,何泰说那是巧合,还说战场瞬息万变,谁也不能保证不出意外。
但这世间,哪里有如此多的巧合。
方氏脸色愈发惨白。
她虽然不知前因,却也从这番话里提炼出了关键信息:行唐关守将、燕西主将何泰,很有可能就是陷害她丈夫的人。
“不行,我要去前线将老爷接回来!”
方氏的声音尖锐到凄厉:“前线是何泰的地盘,老爷在何泰的地盘上待着,就算原本能熬过去,也有可能会因小人暗算而出事。”
方建白连忙劝道:“姑母放心,姑父身边一直有人守着,他们不会让何泰钻了空子的。”
方氏摇头,根本听不进劝:“只有千日做贼的,哪里见过千日防贼的。不久就是除夕,我不能让老爷孤零零一个人留在常乐县过年……”
说着说着,她已是泣不成声。
霍泽咬牙:“娘,你身体不好,熬不住赶路的辛苦。还是我去吧。”
方建白欲言又止。
姑母和阿泽的心是好的,但是怎么说呢,想得未免太简单了。
何泰要真想害姑父,姑父是待在常乐县,还是被接回家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霍翎端起茶杯,看了霍泽一眼:“你去常乐县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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