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当带着自己的副官塞里尼奔赴凡尔登,从巴黎前往凡尔登的道路,只有一条勉强能容纳两辆卡车并排行驶的公路。
雪依旧在下,大片的雪花如同鹅毛般飘落,公路的路面开始结冰,汽车的轮胎不断在冰面上打滑。
他们极速行驶的汽车不得不放慢速度以免侧翻。车窗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霜花,贝当用手抹去一部分,向外望去。
贝当靠在车窗上看着公路上的情景。公路上十分拥挤混乱,有前去支援凡尔登的士兵,也有从凡尔登撤下的士兵。
前去支援的士兵身上覆盖着厚厚的雪花,脸上满是倦容步履蹒跚,撤下来的败兵更是垂头丧气,双眼无神,仿佛行尸走肉般游荡在冰天雪地中。他们的衣服上染着泥泞和血迹,步伐沉重,脚步声在冰面上发出令人心寒的咯吱声。
公路上还有许多从凡尔登撤离的平民,他们排着长长的队伍,推着装有全部家当的手推车在公路上缓慢行走。
那些手推车上堆满了锅碗瓢盆、破旧的被褥以及零散的衣物。平民们的脸上全是麻木和恐惧,眼神茫然,仿佛看不到前方的希望。
一个母亲紧紧抱着怀里的婴儿,用自己单薄的衣衫遮挡着孩子不受寒风侵袭,孩子的哭声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凄惨。母亲的脸颊冻得通红,双手不停颤抖,却依然紧紧拥着婴儿,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无声地祈祷。
雪越下越大,那些前进或者撤退的士兵还有平民全都被冻得瑟瑟发抖,结冰的路面也越来越滑。大雪如刀般割在人脸上,让人几乎无法睁开眼睛。
士兵们的帽檐下,眉毛和睫毛上结满了冰霜,双手紧握武器,但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
一匹拉着重炮前进的挽马踩在结冰的路面上开始打滑,重重地摔倒在地,然后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嘶鸣声。马的皮毛上结了一层冰霜,血迹从摔倒的地方渗出,在白雪上形成了一片殷红。
一辆装满伤员的救护车被突然摔倒的挽马吓了一跳,冲进旁边的排水沟里,原本就混乱的公路显得愈发混乱。
救护车里的伤员痛苦地呻吟,救护人员手忙脚乱地试图将他们转移到安全地带,伤员的呻吟声夹杂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凄惨。
“将军,我们真的可以守住凡尔登吗?”贝当的副官塞里尼看着外面那副败军之相,眼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他开始怀疑他们去到凡尔登能不能起到作用。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
“将军,将军?”没有得到贝当的回应,塞里尼不由得朝旁边看去,发现贝当正望着道路旁被冻得瑟瑟发抖,毫无斗志的士兵,眼中含泪。
他心中的悲愤和不忍在这一刻化作坚定的决心。贝当的眼神坚定,双唇紧闭,胸口因激动而剧烈起伏。
“走吧,让我们去拯救凡尔登吧。”贝当将目光从那些士兵身上收回,语气坚定地说道。
他的声音如同铁石般坚硬,透出不容置疑的决心。车内的气氛顿时变得肃穆起来。
贝当和塞里尼终于赶到凡尔登埃尔将军位于迪尼的司令部。
当贝当推开司令部的大门时,他感觉自己好像走进了精神病院。里面的所有人都在大声喊叫,甚至还有人在乱砸司令部里的东西,希望这样能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和恐惧。
房间里充满了刺耳的噪音和紧张的气氛,空气中弥漫着焦躁和绝望。
凡尔登的指挥官埃尔将军正抱着头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好像都陷入崩溃当中。当他看见站在门口的贝当时,立刻就冲到贝当面前,想要告诉他凡尔登的现状。
但他说话语无伦次,完全没有让贝当明白当前的局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