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州的二月已经开春,京城的二月却还在飘雪。
距离沈太尉的大公子落水已经过去一个月,这个月里,该查办的官吏查办了,该施的政也施下去了,随着人醒来,京城内外的热议也逐渐平息。
这个时候的朝廷,也开始着手下一步,要从内阁推荐的名单之中,斟选一批人来担任巡漕钦差,前往南北巡视河运。
何渠捧着层层温着的汤药,从积着薄雪的梅树下穿行上阶,来到太尉府东跨院内的碧波阁,以气声和门下守位的两位同僚交流了一句后,他便腾手推了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屋里倒是亮堂,西边的窗户开了条缝,虽是才用过早膳的光景,由于东边紧紧关着窗,因而却在绣着飞马踏河的湘绣屏风这边掌上了几盏灯,刚好照亮了东窗下软榻上的人,和他手里捧着的卷宗。
榻前烧着旺旺的银丝炭,烘着桌案上两瓶盛开的红梅,暖香暖香的。热气扑上还带着何渠寒意的身躯,顿时在他周身碰撞出一股湿气。他放下汤药后立刻退远了些:“公子,太尉请李太医新开的方子,您快趁热服用。”
榻上人把歪靠在枕上的上身支起来一点儿,放下手上的卷宗,看了一眼那药碗,端了起来。
何渠想起来这些天太尉来过碧波阁好多次,却没有一次被邀请进门,来之前曾担心这药也会被拒绝,此时便替太尉暗暗的放了心。
他看了一眼卷宗封皮上“潭州水运”几个字,又连忙从怀里取出来一张对折的纸:“属下正有事要报。这是内阁初拟的一批钦差名单,先前太尉传属下去接待李太医的时候,属下顺道从书房里看到的。一共七个人选,属下就记了下来。”
沈轻舟喝完药,何渠接了碗,又顺手将名单送到他手上。
“还有一件事……”何渠垂首:“太尉大人已掌管了兵部,日前把公子的职务从兵部移出来了,说要另行调职。”
他偷偷觑了觑榻上,颇有些小心翼翼。
但榻上静默中,只有几根修长手指重新翻动卷宗的声音传来。
何渠这次把头抬了起来,盯着这张脸看,片刻道:“公子,您不感>> --